乱的发丝,又整理了一番衣衫,并不回头看向苏凌,平静地喃喃道:“时辰到了......苏凌劳你送我上路吧!”
苏凌摇头叹息了一阵,知道在说些规劝他投降的话也是徒劳,他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道:“审正南......大晋有祖制,刑不上士大夫也......若给你三尺白绫,也是逾矩......你非皇室,又非天子赐死......”(大晋祖制,白绫赐死,皇室或天子所赐,其余者不可也,当然自缢者另算)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苏凌缓缓吟道。
“我敬重你......这里有酒壶,亦有酒卮......审正南,你何不尝尝这美酒的滋味呢?”
说着,苏凌俯身在那酒卮上轻轻地弹了一指。
“当——”
清脆的声音,弥漫开来,传向死牢的黑暗之中。
牢中的烛光,似乎也同时缓缓地跳动了几下。
说罢,苏凌转身踱步,轻轻地走出牢门,并未将牢门关上,只站在牢门之前,仰首望向苍穹。
死牢一角的天空,今夜竟显得从未有过的漆黑。
身后,响起了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审正南平静地起身,缓缓地将酒卮和酒壶拿在手中,望着北面高墙上的窗棂。
那眼神,似乎要穿过这高墙,一直看向北方,看向渤海。
惨白的月光,洒遍他的全身。
有泪,缓缓划过他的脸颊。
但听得他缓缓吟道:“铮铮数十载,巍巍满白头。却向北方死,可销万古愁!......”
他喃喃地吟了数遍,忽地凄凉地仰天大笑起来。
苏凌缓缓闭上眼睛,并不催促于他。
“审正南今日死也......”
苏凌的耳边传来审正南一声凄怆的呼喊。
“咣当——”
一声沉闷的声响,却仿佛狠狠地撞击在苏凌的心上。
苏凌知道,那是审正南饮了毒酒之后,酒卮从他指尖滑落,坠于地上的声音。
这一声,戛然而止。
这一生,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无声的死寂。
苏凌仍旧负手望着黑色的苍穹,良久,一动未动。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
“苏凌......恭送审先生归天!”
说完,苏凌再无留恋,再无停留,大步的朝着死牢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