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或者艺术品那样——维克托老师的眼里,似乎只有对艺术的热切追求。
“当我遇见有趣的陌生人时。总是忍不住去仔细观察他们的样貌,想搞清楚他们的行为习惯和微表情。”维克托老师解释道:“恕我冒昧,还没问过你的名字,或者你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知道了什么叫礼貌——拜会陌生人时,请你先报上自己的名讳。”
“我叫步流星!维克托老师!”阿星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终于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中解脱,也松了一口气。
他内心暗暗想着——
——刚才那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的名字你已经知晓,就不必像冗长沉余的废话文章一样过多赘述。”维克托老师依然背着手,昂首挺胸站直了身子。
他用四十五度角的侧身像,迎接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就像是黄金比例的侧身油画那样,不徐不疾地开始交谈。
“初次见面时,我便有个不情之请。”
步流星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听到维克托老师有事相求,那再好不过——毕竟雪明大哥说过。
人都是要互相帮助的嘛!
说不定只要帮了维克托老师的忙,那太阳时报里的小说,岂不是可以提前看到了?!
“您说!维克托老师...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请求你做的第一件事——”维克托老师指正:“——就是用[你],而不是[您]来称呼我。”
“哦...这个好说。”步流星挠着头:“为什么啊?我是尊敬您...”
维克托咬牙切齿,再次不耐烦地打断道:“因为这种莫名奇妙的敬称会让我感到焦虑和困扰——请不要再用那种轻浮放荡,像是对待明星偶像一样的称谓来和我交谈了。步流星,你可以直呼我的大名——你我皆凡人,生在天地间。”
“哦...哈哈哈...呵呵...”阿星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没错,就是压力。
在面对维克托老师时,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这只手并不会直接掐死他,但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与雪明大哥相处时,初次见面的时候,阿星也感觉到了类似的压力,但是随着深入了解,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压力就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乘客们为什么会害怕雪明大哥的原因。
大卫·维克托老师身上,也有同样的力量,也许维克托老师与雪明大哥的精神力不相伯仲。
“还要与你相求的第二件事。”维克托先生说起工作上的小麻烦:“我在写作时,遇见了一点我自己无法单独解决的困难。”
“哦!写小说!我喜欢的!”步流星又兴奋起来,想绘声绘色说点什么。
——他立刻被维克托老师那种噤声手势掐住了喉咙,再也不敢说话了。
维克托让开道路,将大门彻底打开。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进门与我详谈。”
步流星往门内看去——
——那是一个简约却不简单的工作室。
门内的摆设非常的诡异,为什么用诡异来形容呢。
因为书桌台的旁边是厨架,厨架的旁边是浴缸,浴缸的旁边就是床。
车厢顶部的大灯照着天花板的油画,那是梵高画的星空。
除此之外淋浴室和马桶也挤在这个狭窄的私人空间里。
一条鲜红的地毯笔直的往门内延伸过去——直到车厢的尾巴,这就是列车的最后一节了,车厢尾部的安全门被拆掉了,能从这扇门里,看见路上飞逝而过的风景。
“从你身体的反应来看。”维克托老师踮起脚,在阿星耳边说着悄悄话:“似乎你在害怕,想来也是,我自以为是个孤僻古怪的人——如果我的莽撞邀请让你感到冒犯,就请原路返回吧。但是还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将我的行踪宣扬出去,不要告诉车上的任何一人,我不希望在创作时被更厉害的敲门声惊醒。”
“不!不不不!”步流星抿着嘴,鼻子猛吸气,像是红了眼睛的斗牛,“维克托老师要我帮忙,我怎么可能会拒绝!”
说罢——
——阿星就闯进了工作室里。
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是在斗气,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能耐,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就坐在书桌旁的客位。
他卷起袖子,装作和回了自己家一样,随性自然的伸懒腰打哈欠,好比立刻就要安心得睡下去了。
他大大咧咧的嚷嚷着:“维克托老师!我已经坐在这里了,我准备好啦,你刚才讲,是写小说遇上了难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维克托带上大门,依然背着右手,不慌不忙坐回了主人家的位置上。
“步流星,你身上有两种香水的味道,一种是古驰的蛇之谜?另一种是迪奥的旷野?还是桀骜?我记不太清这些奢侈品的味道,但我依稀能认出来......”
“哦...”阿星有点尴尬,这本来是他用作给女孩子们闻的香水,“另一种是桀骜运动型的...”
“那么就说明我想的没错,我找对了人。”维克托老师固执地背着右手,单单用嘴咬开了钢笔盖子,在稿纸上做记录:“步流星,你应该是感情经历丰富的人。”
“是的...何以见得?”
“你的泪腺发达,眼角的毛细血管很多,鼻咽管的位置和眼周边多肉,那是经常哭的特征。一个爱哭又有钱的帅小伙子,会经常有猎人找上门。”
“好像...是这么回事...维克托老师。”
“这下事情就好说了,我想知道,失去恋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维克托提起钢笔,凑到步流星面前,信誓旦旦地说。
“请将你的经历告诉我,失去恋人,和恋人生离死别,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如果可以详细一些就好了,如果可以详细到,像是把胸口剖开,把心掏出来仔细看一看就好了。”
阿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靠,维克托老师突然就这么冲上来,让那种压力变得越来越恐怖。
一下子,阿星的冷汗从额头往下巴淌。
维克托老师又坐了回去,是察觉到了这个小家伙紧张兮兮的细腻情感。
“抱歉,我有些偏执,但是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