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不休,九边之外虏骑猖獗。
他本以为只要他能够勤政,能够用心,便能够挽回局势,重兴国家。
亲贤臣,远小人,书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是他花了十二年的时间都没有能够读懂。
什么样的臣子才是贤臣,什么样的臣子才是小人?
翻阅看着史书,看着史书上那一个一个的名字,他能辨认的出来。
但是身处皇座之上,坐在大殿之中,看着底下分立的群臣,却是真的难分出来。
他原本以为袁崇焕是,但是那个在平台对奏时,满身正气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五年平辽的袁崇焕并不是。
自袁崇焕上任关宁起始,户部为其转运军饷,工部为期供应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内外诸事皆是全部配合。
但是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第二年的年底,建奴就兵临北京城下!
换来的是先斩后奏,杀毛文龙,自毁了辽东真正的长城!
换来的是逐渐失去了控制的辽东,换来的是恍若猛虎一般的东虏!
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那些浑身义正言辞的大臣,那些不顾实际肆意空谈的清流,当真是贤臣?
崇祯垂下了眼帘,他的眼眸之中满是疲倦。
自上任起始,他便一直勤于政事,一切都按照那些大臣口中所说圣贤天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他诛杀了魏忠贤,他撤回了矿监,撤回了税吏,撤回了锦衣卫。
阉党除去之后,朝廷清议赞曰:众正盈朝。
众正盈朝?众正盈朝!
既然是众正盈朝,既然满朝的诸公大臣都是正,那为何陕西、河南等地却是民不聊生,为何九边边患愈演愈烈,为何大明的境况却是江河日下!
从兄长病逝之后,这已经是他继位的十二载。
十二载的时间,他一切的努力却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地方、省州、朝政、国家,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坏。
崇祯抬起手,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太多杂乱的思绪淤积在的心头,让他越发的感觉心力交瘁,心底深深泛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济南……”
崇祯放下了手中孙传庭呈递上来的奏疏,轻叹了一声,又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才问道。
“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杨嗣昌坐在下首的位置,他坐下已经有好一会的时间,但是崇祯没有开口他自然也不会先说。
“回陛下……”
杨嗣昌的眼眸闪动,停顿了些许的时间,回答道。
“关宁军兵败临清过于突然,山东府战兵困于德州不能救,东虏两路进军,合兵六万,进围济南城。”
杨嗣昌的声音低沉,心中对于高起潜的怨气更深。
贾庄之战不肯驰援,临清之战也不敢打,竟然连一天都没有坚持到,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反应的时间。
卢象升凭着九千缺衣少食,连饷银都积欠了半年之久的残兵,在贾庄可以和四万清军打的有来有回,甚至是杀敌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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