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收,反而税赋日重,官吏衙役督责逋赋,百姓流离失所,逃亡乞活,却是熟视无睹。”
李岩心灰意冷,只觉得可笑,只觉得可悲。
朝廷不是没有派人前来赈灾,但是赈灾的区域极少,带来的援助也极少,税赋钱粮没有半分的削减,甚至有些地方还要加税加赋。
灾荒脸面,官府却仍令民众照旧缴纳税粮。
民众逃徙,土地荒废,仍命现存的民户代纳逋欠。
那些逃走的百姓暂时追不回来,他们的税赋不是不需要缴纳了,而是要仍然留存的百姓来缴纳。
督责既酷,如此一来,那些本来还能度日的百姓也没有办法存活下去,很多百姓索性连可以耕种的田地还有水的地方也抛荒不耕了,也逃离了乡土。
有司者既刍牧之求,复严催科之命,皮骨已尽,救死不赡,不得已边而为盗!
无数百姓因此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可笑朝廷官府仍然不知错在何处。
“北奴南寇、兵祸不休、天灾连绵、朝廷已是在尽力救灾。”
徐日泰神色愤怒,怒声骂道。
“河南兵乱已休,朝廷赈济已经运输而来,是你等再起兵戈,祸乱天下!”
李岩心中冷然,看着被按跪在地上仍旧谩骂不已的徐日泰。
偃师县的境况比起其他的州县都要好的多,徐日泰称得上是一名好官。
他带领着百姓挖掘深井,找寻水源,驱逐蝗虫,开仓赈灾,因此保全了许多的百姓。
李岩其实有心想要劝服徐日泰。
但是现在李岩很清楚,他不可能劝服得了徐日泰。
他们之间的认知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他们看待事物,是从两个截然不同方向,也注定了看到的真相模样截然不同。
喊杀声再起,一浪一浪的向着城楼之上席卷而来。
李岩眼神犀利,神色肃然,双脚一前一后,并作马步。
伴随着一声高喝,李岩手中的雁翎刀猛然挥砍而下,向着四下无数人的呐喊做出了回应。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一瞬间便已经是弥漫了整个城楼。
高台之上,那跪倒在地的偃师知县,身躯无力的瘫倒在一旁,淋漓的鲜血正不断从断颈之中喷涌而出。
而头颅恍若被踢动的皮球一般翻滚着一路向前,从高台之上跌落而下,直接落到了东城之下。
面对着如此的血腥而又残忍的画面,城上城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露出半分的恐惧之色。
李岩站立在高台之上,暗红色的鲜血在他的脚下流淌,鲜血的腥臭味在他的鼻腔之中徘徊。
从杞县到登封,再从登封到偃师。
这数个月以来他走过的道路,比他之前一辈子走的路都要更长,也要更为艰难。
高台之上,偃师东城的城郊四野,无数的火把伫立在其上,连成了一片,恍若天上的星海落入凡间。
李岩手执雁翎刀,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连一只鸡鸭都没有杀过的孱弱书生。
这数个月以来,他也曾亲身上阵与敌搏杀,死在他手中的人并不在少数。
李岩缓缓偏头,看向了站在旁侧的红娘子。
红娘子一袭红袍,与之前一样,仍然一直都站在他的身侧。
李岩原本空虚的心中,骤然多了一些分量。
城下,此时已是寂寥无声。
原先那几欲穿云裂石一般的喊杀声,也随着偃师知县人头的落地而平息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汇聚在高台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