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月功夫,泉州治下,晋江县的百姓,就都知道,如今泉州来了位与众不同的通判,让老百姓们帮忙建盐场竟然还给工钱,一天十个铜板,两顿干饭,这么好的待遇别说是官府了,就是在泉州任何地方,都找不出来。
不过因为修建一个晒盐场,初来乍到、年纪轻轻的王重,就被晋江县的百姓们冠上了一个王青天的名号,知州陈浚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有些瞠目结舌。
想他陈浚在泉州知州的任上干了将近三年,不说殚精竭虑,但也是兢兢业业,鼓励农桑,既不贪墨,也不盘剥,已然算得上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了,可竟然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晚辈抢了风头。
这叫陈浚心里怎么舒坦。
可这是百姓们自发的,偏偏还怪罪不到王重头上,如何叫陈浚不吃味。
好在陈浚不是个心胸狭小之人,感慨了几次,也就罢了,反而琢磨起其中的门道来。
思来想去,陈浚发现,竟然单纯只是因为王重给百姓们开出的一日十文的工钱和两顿干饭。
这日,王重府上,王重正在前院教导十个学生读书,忽然余初二来报,说是陈浚来了,王重忙让学生们自修,亲去迎接。
“明公大驾光临,重有失远迎,望明公恕罪!”
“是我来得突然,和子厚有什么关系!”陈浚似乎另有目的。
王重当即引着陈浚进了前厅,女使奉上刚刚泡好的热茶。
“不知明公有何要事?”和陈浚寒暄几句后,王重便径直问道。
陈浚抿了口茶,便将茶碗放下,看着王重问道:“子厚啊!如今盐场已然修建完毕,不知何时开始动工制盐?”
也不怪陈浚这般着急,修建盐场的所有支出,全都是州衙府库出资,虽说王重拿着嘉佑帝的圣旨,但若是只出不进的话,下面的人难免会说闲话。
王重笑着道:“明公明鉴,咱们修建的盐场与传统意义上的盐场不同,乃是取海水经多次沉淀过滤后,晒制而成,此法先前从未有人用过,是以官家才特地命我在泉州试验,能成与否,尚且未知!”
陈浚微微蹙眉,问道:“子厚有几成把握?”
“约莫七八成吧!”王重道:“但晒盐之事,除了技术之外,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陈浚也是提前和王重了解过晒盐的详细过程的,自然知道王重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子厚年前所说,考察之事?”这才是陈浚此行真正的目的,年前兴建盐场时,王重一次酒后失言,曾说过除却盐场之外,临行前官家也曾特意嘱咐王重,来泉州仔细考察,看看泉州是否适合设立船舶司。
那可是船舶司,泉州靠海,且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若是能够设立船舶司,建立港口,吸引过往海商海船停留,假以时日,泉州便能彻底摆脱偏远穷困的现状,成为下一个杭州。
王重似笑非笑的看着上钩的大鱼道:“这就得看明公的魄力了!”
“我的魄力?”陈浚指着自己道:“子厚此言何意?”
王重道:“泉州临海,处于杭州、明州和广州船舶司的中间位置,地理位置优越不假,又有泉州湾这等天然港口,确实适合兴建船舶司,但适合于否,非我一言能决,而且泉州也并非唯一的选择,远在咱们不说,只说福州,地理位置较之泉州分毫不差,且财赋人口犹有过之,敢问明公,若让你来选择,明公是会选择福州,还是泉州?”
“这······”王重一番话,直把陈俊说的无言以对,好在陈浚脑子够快,当即直身前倾,一把抓住王重的手,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子厚何以教我?”
随即才反应过来,忙撒开王重的手,有些尴尬的拱手道:“一时情绪激动,难以自已,叫子厚见笑了。”
王重却一脸正色,冲着陈浚拱手道:“明公一心为泉州,为百姓,此心可鉴日月,重心中只有钦佩!”
陈浚松了口气,同时对王重也愈发满意,不同的人,说的话也截然不同,王重只几句话,就把陈浚捧到了忧国忧民,一心为公的高度,读书入仕,求得无非就是权势名利,陈浚不缺钱,缺的就是足以流芳百世的名声!
王重这么说,如何不叫陈浚高兴:“子厚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王重道:“明公若有意,可于泉州湾扩建港口,修建码头,吸引过往的海商落脚,鼓励商户出海贸易,只消做出成绩来,那些商贾自会替咱们将泉州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