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答应,那刚才你干嘛不拦着我!或者你自己答应也行,我不拦着。”曲秀贞没好气的道。
马守常拿起保温杯,曲秀贞赶紧提醒一句小心烫,马守常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随即叹了口气,感慨了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你知道就好!”曲秀贞道:“这要是别的事情,咱们能帮的肯定没二话,可这事儿,咱还是别跟着掺和的好。”
“秉昆那小子什么脾性,别人不知道,咱还不清楚么。”
“再说了,金大姐那人吧,说难听点,确实有点官僚主义,脱离群众了,认为老周家是工人家庭,对人家瞧不上眼,周秉义跟冬梅都结婚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他们两家有来往,秉昆一家子甚至连郝家是哪栋都不知道,金大姐可就冬梅这么一个女儿。”
马守常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金主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确实做得不够好,咱们是党和人民的干部,怎么能脱离群众呢。”
老两口在这一点上看法倒是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两家的关系虽然不错,但也仅仅只限于此的原因。
“还有当初,蔡晓光的事儿,不就老郝一句话的事儿,既不触及原则和底线,又能为国选材,可秉昆却找的咱两帮忙,要说这里头没点猫腻,你信?”
正是因为和金月姬一家熟悉,当初曲秀贞还在金月姬手底下做过事,才更加清楚金月姬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周秉义和郝冬梅都结婚多少年了,可周家人除了一个周秉义之外,却连郝家的大门朝哪儿开的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在以前旧社会的时候屡见不鲜,可现在新社会都成立多少年了,而且党的一向宗旨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要和老百姓亲如一家,打成一片,不只是在曲秀贞两口子的眼中,在绝大多数信仰纯粹的老一辈革命者眼中,这种封建社会的旧思想,都是社会的毒瘤,就该早早的被淘汰在历史的长河里。
曲秀贞道:“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最后胜利的为什么会是咱们,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是人民的军队,是人民的党,这种封建腐朽的思想,怎么能出现在我们这些人民的干部里头。”
“行了行了,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马守常白了曲秀贞一眼,人都快没了,还说这些干嘛。
曲秀贞却道:“秉昆会有今儿这态度,不就是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一点一滴,日积月累攒下来的吗?不然的话,就秉昆和郑娟两口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都这个时候了,却连金大姐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见?连道歉也不愿意接?”
“而且这里头说不定还有啥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呢!”曲秀贞笃定的道。
马守常沉默片刻,没有接话。
“今儿个咱们就当没见过周秉义,下回秉昆他们来了,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曲秀贞叮嘱道。
马守常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行了,我知道!”
只是刚才还津津有味的电视剧,现在似乎也没那么香了。
······
台阶上,两扇古色古香的大门打开着,两只成年的黑狗慵懒的趴在门后的石阶上,脖子上还拴着铁链子,司机把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两只黑狗就已经被惊醒。
看到周秉义从车上下来的之时,大黑二黑已经从趴着变成了站着,四双眼睛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周秉义的身上。
周秉义刚踏上台阶,大黑二黑就旺旺旺的吠了起来。
大黑二黑体型健硕,四双眼睛仍旧囧囧有神,两对招风耳高高的竖着,浑身的毛发却不似一眼那般乌黑发亮了,这是岁月的侵蚀,大黑二黑已经快九岁了,放在人类之中,已是近如古稀的垂暮之龄。
“怎么,不认得我了?”自打上回私底下找王重道过谦之后,周秉义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时不时就会带着郝冬梅来王重家串门。
露的面多了,大黑二黑对他自然也就不似以前那般警惕了。
只是近期忙着军工厂的事儿,周秉义是成天头脚倒悬,恨不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已经有小半年没有登门了。
大黑二黑走到周斌以身边,在他裤腿鞋边嗅了嗅,倒是没有再叫。
“大哥?”郑娟原本在厨房做饭,听到大黑二黑的动静,知道来人了,就赶紧出来看看,见是周秉义,颇为欣喜的打起招呼。
“你咋来了?”
“刚回来,过来看看!”周秉义提了提手里的几礼盒:“顺便给孩子们带了点小礼物。”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又不是外人。”郑娟热情的很,“秉昆还没回来,聪聪差不多也该到家了,你先进屋坐会儿,看会电视,茶水什么的自己倒,我就不招呼你了。”
“正好,待会儿秉昆回来,你们兄弟俩还能好好喝一口。”
“嗨!有啥好招呼的,你先忙你的,我自己进去坐着。”
周秉义提着礼物径直进了客厅。
客厅较之先前没什么变动,周秉义把东西放在玄关的架子上,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四下打量了一圈,看到那面挂照片的墙上似乎多了几个相框,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多的是一张大合照,几个孩子们的照片,大合照是王重和光明两家人的,照片里,王重和郑娟,光明和张巧儿坐成一排,脸上都带着微笑,张巧儿怀里还抱着个才一岁多的小家伙,是她和光明的第三个孩子,为了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家伙,光明两口子还交了罚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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