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却道:“今年不行,难道明年就行了吗?”
这些年来,宋父是被整怕了,出头的椽子先烂,如今的宋父,只想跟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敢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了。
“哎!”宋母闻言也叹了口气,眼睛里边,神色之间满是落寞和无奈。
宋母本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自家因为成分问题被区别对待的日子,对那些东西根本不敢有半点奢求。
就像这次宋运辉上大学的事情,要不是宋运萍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往镇上跑,还未必能成。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让小萍自己决定吧!”宋父目光黯然,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唏嘘。
宋母又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今夜注定是个难免的夜晚了。
隔壁房间,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宋运萍同样睁着那双大眼睛,久久无法入睡,心中千头万绪,脑中一团乱麻,满是今儿个杨书记的话,跟王重的影子。
所说前后邻居住着,王重跟宋父也一直来往,没少登门,可以前宋运萍的年纪到底还小,而且在大队一直被区别对待,内心极为敏感,王重的一视同仁,让她心中感激。
少慕少艾,王重的谈吐又不似大队其他人那般粗俗,文化素养也高,尤其还有一手极为不凡的医术,连自己的父亲都自叹不如,古往今来,女子都是慕强的,宋运萍对王重自然也免不了有那么几分非分之想。
可宋运萍不是那些恋爱脑的蠢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抛弃一切。
特殊的家庭环境,让宋运萍远比同龄人更加早熟,也早早就帮着父母担起了家里的担子。
相较于嫁人而言,宋运萍对于大学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向往,因为那是她改变自身命运的唯一途径。
为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懂事明理的宋运萍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
可现如今,从弟弟口中得知自己还有再上大学机会的宋运萍,不免陷入两难之中。
尤其是今儿个杨书记的那番话,让宋运萍更加纠结了。
宋运萍也早就知道,王重跟其他那些早早离开的知青不同,王重是自己主动申请上山下乡的,而且根本没打算离开山背大队,已经做好了在山背大队扎根的打算。
这几个月,跟在王重身边打下手,宋运萍时不时也跟王重聊起过这事儿。
王重也并没有隐瞒,对宋运萍是有问必答。
旁边父母虽然已经竭力压低了声音,可在寂静的深夜里,父母的交谈还是清晰的落入了宋运萍的耳中。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宋运萍迷迷糊糊的被母亲喊了起来。
对于女儿难得一次的睡过头,宋父宋母都没有半点责怪。
吃过早饭,宋运萍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出了门,没有走远,绕过自家房子,径直转到了后边。
还没走近宋运萍就听到了院里传来的声响。
走近一看,只见篱笆围成的空旷院子里,王重正坐在一根颇为粗壮的木头上刨刨花,两个三角木码将木头横着撑了起来,旁边的案几上摆着个木箱子,里头是王重做木工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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