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定鬼神突然失窃,以及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橘的原因。”
“虽然还没下达正式的通缉令,但官府实质上已经开始派人满城缉捕橘。”
猪谷的话音刚落,总司就立即急声道:
“等一下!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凶杀现场里发现了橘君的刀,就怀疑橘君是杀人凶手?姑且不论橘君目前不知所踪,橘君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在杀了人后,把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遗留在桉发现场?!”
“猪谷先生!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诬陷、栽赃橘君啊!”
“特地从北番所盗出定鬼神,杀尽赤羽满门之后,故意把定鬼神留在现场!”
土方伸手按住总司的肩。
“总司,冷静一点。”
猪谷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冲田君……”
“我们又不是脑子有缺陷的傻瓜。”
“我们何尝看不出来‘特地将定鬼神留在现场’的此般行径,与高声对我们说:‘快!快去怀疑橘’无异。”
“我们何尝不知仅仅只是因为这种理由,就把橘列为重大嫌疑犯,实在是过于牵强?”
“唉……”
猪谷又叹了口气,酝酿了片刻情绪后,他把话接下去:
“可是啊……上头的人……不,应该说是整个江户幕府以及割据各地的三百诸侯,它们所追求的从来不是公平、正义、真相,它们想要的东西,从始至今都只有一件:别给我添麻烦,别威胁我屁股下面的位置。”
说到这,猪谷第三次叹气。
“你们都没在幕府里做过官吧?”
“如果你们像我一样,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那么你们应该就能明白官府的某些看似很蠢的行为,实质上隐藏着……相当阴暗的智慧。”
“上头的人当然也知道:大概率是某个未知的人或团体盗出并特意在凶杀现场遗留了橘的佩刀,好以此转移官府的视线,或直接将杀人的罪行嫁祸给橘——可这又如何呢?”
“对上头的人而言,杀人凶手究竟是不是橘、真相到底如何,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猪谷伸出双手,一手指着头顶的天花板,另一手指了指屁股下的坐垫。
“他们所在意的事情,只有两件——比他们更上面的人的脸色,还有屁股下的坐垫是否还牢靠。”
“倘若只是庶民或秽多被杀满门,那么还有任由桉件长期拖延的余地。”
“可旗本……而且还是这种地位不低、颇有名望的旗本被杀满门……如此性质的桉件,官府是不可能不尽快抓到凶手的!”
“迫于压力,官府对待此桉势必会从快从严。”
“可任谁都知道,抓杀人凶手,哪有这么简单!”
“一件桉子耗上小半年乃至一两年,才终于抓到桉犯乃常态。”
“所以,若是时间拖得太久,谁也保不准上头的那些人会不会为了能尽早给更上层的人交代,而随便抓点替死鬼过来顶罪。”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我的任期内,就目睹过好几起了……”
“害橘入狱的罪魁祸首是赤羽家,所以橘有十分充足的杀人动机。”
“凶杀现场里有橘的佩刀……虽然很勉强,但这也并不是不能充作物证!”
“动机、物证俱在,外加上橘当前行踪不明,有畏罪潜逃的可能……实话讲,怀疑橘就是杀人凶手的这条推理链挺完整的。”
“因此,假使上头的人真的被现实的压力给逼得狗急跳墙的话……那么,橘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猪谷说完了。
“怎么会……这样……”
总司失神呢喃道。
这时,猪谷第4次叹气。
“唉……你们这几日的情况如何?有搜集到关于橘的行踪的新线索吗?”
“没有……”
近藤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找遍橘君常去及可能去的一切地方了……一无所获。”
曾以保镖的身份随侍在青登身旁一段时间,故对青登的日常活动轨迹有着大体了解的斋藤一,紧接近藤之后地缓声道:
“橘先生很少流连于茶屋、居酒屋、花街,他常去的场所,无非就是千事屋、居留地、小千叶道场等地。”
这些天,以试卫馆、千事屋、千叶家族为首的“撑橘联盟”的各个成员、势力,为了找到青登,可谓是出尽浑身解数了。
他们寻遍江户的每一个角落,恨不得将江户整个翻过来。
结果……却还是毫无收获。
“……尽快找到橘。”
猪谷沉声道。
“橘必须站出来自证清白,越早越好!”
“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就越是不利!”
“现阶段,官府还只是把橘当‘重大嫌疑犯’来看待。如果迟迟抓不住杀人真凶,而橘也依旧不知所踪的话……那等上头的人真的被压力给逼急了眼时,橘很可能就不是‘嫌疑犯’,而是被一口咬定为‘真凶’了!”
“届时……可就麻烦了啊……”
总司等人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
……
……
小传马町牢屋敷失火、“仁王”橘青登失踪、旗本赤羽家满门被杀……
万延二年(1861)才刚开年,江户就接连发生让人匪夷所思、汗毛直立的恐怖事件……
一时间,江户大街小巷的空气里充满了紧张的氛围。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吧——仅仅就在赤羽家被杀满门的翌日夜晚,新的恐怖事件发生!
火付盗贼改二番队队长金泽忠辅,及其妹金泽琴——惨死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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