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年秋雁顺着他的目光朝前方看去,看见和黑胡子等人在一起谈事的虞岁,她神色认真地聆听着,不时点点头。
“行,那我先去休息了。”年秋雁说着上楼去。
客房都是准备好的。
年秋雁进屋后反手关门,将屋中扫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紧绷地神经才稍微放松些。
他抬手擦了擦因为伤口有些发痒的脸颊,慢步走到床边坐下,借着屋中烛光,拿起神木签轻轻摩挲。
黑色的神木签面光泽莹润,在烛光下反射出一层光芒,明明灭灭。
年秋雁透过这时隐时现的光芒窥见自己的前半生,此刻他瞧着无比冷静,对比平日温和柔顺的轮廓,竟也有了几分锋芒。
这天晚上,虞岁没能从年秋雁身上看出什么来,他回屋后沉默许久便躺下休息了,没有别的动作。
等虞岁忙完明珠坊的事,回头发现梅良玉还等在大堂中,从最初的盯着她瞧,到现在低头玩听风尺,察觉有人走近后才抬头。
“忙完了?”梅良玉收起听风尺问。
虞岁点点头,刚落座,梅良玉就给她倒了杯水。
“师兄,今晚好像是冲着你来的,你是为什么来的外城?”虞岁接过杯子后问。
梅良玉思忖片刻,手指轻点桌面:“有个认识的小孩来找我。”
虞岁愣了下,问:“原来师兄还喜欢跟小孩玩吗?”
梅良玉神色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
虞岁答得有理有据:“上至八旬老者,下至七八岁小孩,师兄你都认识。”
梅良玉竟还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倒也没说错的样子。
“这小孩是不是因为家中变故,要么他被人打了,要么他缺钱,所以来找师兄你帮忙?”虞岁问。
梅良玉说:“你倒是猜得**不离十。”
虞岁捧着热茶杯,明亮的眼眸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小脸上带了点担忧:“师兄,你怎么这么好骗。”
梅良玉神色莫测地望着她,“换做你会如何?”
“我?”虞岁眨了下眼,“我不可能跟小孩做朋友,也不可能给他机会找到我帮忙。”
梅良玉忍不住磨磨牙,心想你倒是诚实。
这种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冷血无情。
虞岁却答得直白。
梅良玉盯着她说:“非要选呢?”
虞岁捧杯抿了口茶水,满足他的假设,答道:“他需要什么,我就让人给什么。”
她弯着唇角笑道:“谁让我是南宫家的郡主呢,郡主是不会亲自去外城抓人的。”
梅良玉被她轻快地语调说笑了,轻轻抿唇,这才道:“在我来之前,年秋雁给了他钱,他要给我不会拦着,但得把这笔钱从小土他爹那里拿回来。”
虞岁听得怔住。
“就因为这样?”她问。
梅良玉轻轻点头。
他的古怪之处,在于对某些细节问题十分执拗,还有着自己的逻辑,不会根据世界或者他人的规则改变,别人完全想不到的点,在梅良玉这里却过不去。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也挺困难的,没个头绪,不懂他自己的规矩。
虞岁以前有点怕这种人,太麻烦了,要时刻保持注意力去观察猜测。
此刻虞岁望着梅良玉,神色有几分怔愣。
但是跟师兄相处时,她却没感觉到那份紧张和疲惫。
果然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虞岁捧杯喝茶,听梅良玉不以为意道:“被人找麻烦的事一直都有,习惯了就不在乎到底是谁做的。”
次数多了,他倒是习惯了,到最后是谁想要动手杀他都懒得去思考。
有这功夫,他一般都去想今天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更别提他自己也会主动找别人麻烦的。
梅良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直是充满了战争和死亡。
不知何时他领悟到,人们的鲜活都是短暂的,在某一瞬间就会湮灭消失。
“师兄,我刚来学院那会,顾哥哥被法家……”虞岁发现梅良玉蹙眉看过来的目光,手里抓着茶杯,面不改色地改了口,“倒悬月洞那事,你最开始是怀疑顾乾拿了银河水,才不同意放人的吗?”
“如果银河水是他拿走的,那他就不会被抓住,只是怀疑顾乾知道点什么,或者跟人合作。”梅良玉说,“但我后续观察,发现他只是碰巧比较倒霉。”
虞岁说:“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不喜欢你的。”
梅良玉一副“我管他喜不喜欢”的漠然表情。
“奇怪,如果不是顾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