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结局中,女学生们是逃生了,可秦淮女们的命运却又何其悲惨,不难想见,被鬼子带走后,迎接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
“细节啊,什么是细节,这就是细节,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决定生死,一点也没错。”江浩然蓦然叹息,注意到细节的两个傻女人愣是把一副好牌打的稀烂,没注意到细节的呢,又只能引颈受戮。
所以啊,人最好不要产生依赖这种情绪,因为一个人真正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如果那些秦淮女们打一开始就没想依托教堂的庇护,没想依靠那个美国佬帮助她们逃生,或许她们早就离开了教堂那个是非之地,就算躲进那些并不算真正安全的安全区,或许结局也会不一样也说不一定。
江浩然同样亦是如此,如果他没有依赖剧情,而是跳出剧情之外,那就势必会发现被他所忽略的细节,从而占据主动,及早谋划。
说到底,电影剧情终究是为电影情节和其艺术性所服务的,在这个大前提下,它本身是否合理其实并不重要。而位面开拓者开拓的是真实世界,只有去伪存真,才能还原这方世界的本来面目。
所以,要是开拓者舍本求末,一味追随剧情,那只会偏离正确的方向,结果必然是越陷越深,直至身陷囹圄。
但不管怎么说,秦淮女们终究还是幸运的,至少在这方世界,她们都有机会活下去了。江浩然也一样是幸运的,有过这次经历,他发誓,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教堂里的那群人输不起,难道他就输得起么?
……
回到教堂后,江浩然发现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四处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道女学生和秦淮女们都躲哪里去了。
倒是那一具具死状凄惨的鬼子尸体依旧散落四处,似在无声地诉说,他们生前遭遇了一场可怕的大屠杀。
江浩然的出现,很快就被藏匿在暗处的赵玉墨和孟书娟发现,这两人自从被江浩然挑选出来后,就表现得异常积极。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江浩然救了她们。
最主要的,还是她们在江浩然身上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这种无以言喻的安全感,让她们已经完全将自己的一颗心系在了江浩然的身上。
在这危机四伏的金陵城,江浩然的出现,无异于让她们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在刚才江浩然离开的时候,她们就无时不刻不在担心,这个男人会不会一走了之,将她们抛弃在这过阴森的恐怖之地,直到看到江浩然的身影再度出现,她们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赵玉墨立刻迎了上去,并对着江浩然盈盈福了一礼,这才道:“感谢先生的救命大恩,我们姐妹没齿难忘,只要先生不嫌弃,我们愿意鞍前马后,随侍先生左右,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虽然没有多少本事,但是抚琴弄曲,端茶倒水、铺床暖被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倒也是信手捏来……”
“不必了……”
江浩然赶紧制止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赵玉墨道:“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也是一个中国人,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鬼子凌辱,但凡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看到了,我相信也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江浩然又道:“当然,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尚,我之所以救伱们,除了刚才所说,也是因为我有把握全身而退,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
事实也是如此,救人凭的是实力,而不是一腔热血,没有实力,就算你胆气冲天,敢冲进鬼子堆里救人,也不过是白白送命,除给鬼子多增一笔血债外,根本毫无意义。
江浩然一席话说的可谓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无形之间让他身形在二女心中更为高大。
不过话是这么说,赵玉墨却是个明事理的,或者说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简单女子,只见她道:“先生莫要这么说,救就是救了,难道这还要分个三六九等不成吗?
我赵玉墨虽是风尘女子,但自幼就学习四书五经,也在教会读过书,自认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我只知道,救命之恩,即便结草衔环,也要报答。
如今,我身无长物,但也有些经年的积蓄,愿意全部献于先生,只求先生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随左右,贴身侍奉。
我知道自己沦落风尘,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且又不过是蒲柳之姿,所以并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恳求先生能把我当个使唤丫头,伺候在您身边,报答您的救命恩情也就心满意足了。”
赵玉墨一番话说的是真情流露,脸上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只要江浩然不答应,下一刻她的泪水就要滴落出来。
孟书娟因为慢了赵玉墨一拍,现在干脆沦为了看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玉墨展开“教科书式煽情”,一时间,她所有感谢的话语都堵在胸口,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也没有必要了。
有赵玉墨珠玉在前,她感觉今天就是自己讲出话来,也无法与之并论,就算不害臊的把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样的话说出来,照样也要黯然失色。
想到这里,她的俏脸瞬间胀的通红,一肚子委屈都只能放在心底:“好你个赵玉墨啊,你堂堂藏玉楼的头牌,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如此之低,你在我们面前的那股子高傲劲哪去了?
你如此低三下四、卖弄可怜,不就是想让这个男人保护你、甚至带着你逃出城去么?我呸,真是个下贱胚子,果然,那个地方的女人都是脏的,就连思想都是脏的。”
孟书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从青楼里走出来的女人,但她知道自己输了,第一个回合她就溃不成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啐骂:“不要脸!臭婊子!骚贱货!”
比起“五星娼妓”赵玉墨,孟书娟到底是青涩了,无论是哪个方面。
江浩然深深看了赵玉墨一眼,看着这个一颦一笑都能流露出一股别样风情的女子,也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尤物,但他心如铁石,并不为所动,即便只要他点点头,眼前这个女人就会心甘情愿的躺下来,任他施为。
江浩然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将你们全部带出城去,一个都不会少,所以你不必这样。”
说完,他不待赵玉墨再说,目光扫向孟书娟:“我的刀呢?”
“啊?啊!”孟书娟正浮想联翩,陡然听到江浩然叫她,这才猛地惊醒过来:”都、都给您收拾起来了,也都擦拭干净了!”
“鬼子军官的东西呢?”
“也都给您收拾好了,包括您的包袱和武器,我们也根据您提供的位置找到了,一并给您收拾起来了。”
“很好。”江浩然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赵玉墨:“那些鬼子兵的东西,搜集的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也都搜集齐全了。”
江浩然颔首:“做得不错,倒是难为你们了。”
“有什么难为的。”
孟书娟却在一边噘着小嘴,小声嘀咕道:“重活累活基本上都被那洋鬼子干去咯,最多也就干些搬搬捡捡的活计,有什么好难的。”
原来,那美国人约翰躲了一阵子后发现没动静了,以为鬼子走了,便偷偷跑下钟楼出来察看情况,结果发现教堂内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倒是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后来,当他从赵玉墨口中得知,这些日本兵都是被一个年轻的中国人杀死的后,差点没把他的下巴给惊掉下来,尤其在得知对方使用得还只是冷兵器时,更是满脸不可思议,但这也解了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双方交战声的迷惑。
不过约翰这次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处境却变得尴尬起来,鬼子来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要保护好女学生和窑姐们的。
可鬼子来了后,他却跑的比谁都快,虽说表面上他是带着几个女学生一起跑的,但归根结底,他并没有践行保护她们的承诺,因为面对鬼子,他没有站出来,而是选择了逃避。
所以,当他现身后,可是被窑姐们狠狠奚落了一番,女学生们就更不要说了,简直是在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入侵教堂的鬼子虽然都死绝了,但是她们当中不少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鬼子给糟蹋了。
在她们看来,如果这个洋鬼子能勇敢地站出来和鬼子斡旋一番,那么,她们真正的英雄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解救她们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姐妹被鬼子给糟蹋了呢?
没错,江浩然已经成为了这群女人心目中的大英雄,于危难之际从天而降,又是在教堂这种充满了宗教色彩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上帝派到人间拯救他忠实信徒的天使。
虽然除了女学生外,窑姐们是不信基督教这一套的,可这并不妨碍她们此时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约翰有种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冲动。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香饽饽了,自然也再享受不到那种众星捧月、独一无二的满足感了,现在女学生们敌视他,瑶姐们又看不起他,他继续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他现在离开又能去哪里呢?那些狗娘养的小日本杀人杀红眼了可不管你是不是美国人,他不就曾被一个日本兵追杀过么?就算真杀了你,也能用一句“战场上的失控之举”搪塞过去,难不成美利坚还能为了他一个流浪汉和日本开战?
同时他也有些不甘心,一想起赵玉墨那勾人夺魄的眼神和惹火妖娆的身姿,他就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着火了一般,灼的他口干舌燥。
思来想去,离开对他而言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再说他手里也没有粮食了,自己带来的那半袋面粉以窑姐们的泼辣,他都不信自己还能带走。
“好吧,那就只能留下来了。”约翰安慰着自己。
不过约翰也清楚,自己这会虽然还没有成为过街老鼠,但距离这四个字也已经不远了,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不确定一会那个男人回来后,会不会直接把他赶出去。
不管承不承认,此时此刻,这座教堂中主宰着众人命运的,反而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人,而是那个神秘的东方男人。
他已经成为了这座教堂的“主人”,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王”。
尽管谁都没有将这一点挑出来,但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不是么?
约翰看见女学生和窑姐们各司其职地忙碌着,不得不舔着脸继续向赵玉墨打听情况,他当然感受得出来这个女人眼神中对他的不屑和厌恶,以及言语中的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远,要知道对方之前可是对他万般热情,极尽挑逗的啊。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谁让他关键时刻怂了呢?虽然他一再安慰自己,他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进地窖就已经很仗义了,可他心里还是很难受,倍感煎熬。
令人庆幸的是,赵玉墨并没把事情做绝,而是对他进行了指点,让他按照那个男人的吩咐,搜集所有日本兵的武器弹药和物资,包括鬼子的军服。
约翰听了当即就拍胸脯表示,干这活他是专业的,别忘了,他可是入殓师啊,再说了,扒尸这种活怎么能让女孩子干呢?他应该主动为女士效劳才是。
然后他便巴巴地赶过去帮忙了,还真别说,约翰干起他的老本行手脚还真是利索,这次窑姐和女学生们倒是没再排斥他,明摆着,这活他不干就得她们来干。
说实在的,这要不是那个男人亲口吩咐的,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的,她们什么时候和尸体打过交道啊?
“噫……老渗人了……”这些女人们无不这么想道。
这一次,撇开身份,她们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但不管怎么样,经过此事,约翰多少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至少女学生们看向他的目光不再那么敌视,窑姐们对他的冷嘲热讽好歹留了几分底线。
呃,虽然他也听不太懂,但至少从态度上,他能够感受的出来。
现在,只要再得到那个男人的认可,那便万事大吉了,不能否认的是,他同样需要对方的庇护。
在金陵,被杀红了眼的日本兵打死的外国人也不在少数,他那一身白皮虽然能让日本人忌惮,但还充当不了什么万能的护身符,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
……
孟书娟说的小声,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江浩然的耳朵?但他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以为意。
女学生和窑姐们的龃龉,江浩然当然是知道的,可他却一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相反还更乐见其成一些,真要让两帮人紧紧抱成一团,那他反倒不好管理了。
这些女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还是让她们互相撕逼,彼此监督好了,省得瞎折腾作死,这也是江浩然选出孟书娟和赵玉墨两人的另外一层用意。
“好了。”
江浩然看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这意味着,留给他们的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