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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然斩钉截铁道:“其实他早就出现了,但是请给他一些时间,相信我,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先生!玉墨自然信你!”
赵玉墨双目中迸发出坚定的神采:“玉墨愿意追随先生,共同见证这一天的到来!”
江浩然闻言不由张了张嘴,旋即又化作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从赵玉墨的话音中,他当然不难听出对方的误会之意,可是那位伟大存在的名讳却是万万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
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道:“好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至于现在,还是先把你挑选出来的宝贝贴身藏好,不要被人看见了,不患寡而患不均,非常时期,我不希望有人因此而心生嫌隙,再节外生枝,惹出什么乱子来。”
“玉墨省得的。”
有道是嫉妒会使人发狂,冲动会让人成为魔鬼。
赵玉墨童年时期的悲惨境遇让她的心智变得分外成熟,故而在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藏玉楼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八面玲珑,对于人性的揣摩和认知更是到达了一种见微知著的境界。
她深知,人性是经不起试探和考验的,更不值得被期待和寄予希望。
倘若被那些不安分的女人们知道了今日先生又对她格外施恩,且又是在当前这个即将逃出生天的关键时期,你猜她们会作何感想?
先生有句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但她却知道下半句,不患贫而患不安!
如果人心不能思定,信任出现危机,还有谁相信先生能够做到将一碗水端平呢?
这在逃难途中是极其致命的!
因为不信任的种子一旦埋下,人心就会在顷刻之间涣散,届时,众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很难说途中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都说女人的心思别猜,更遑论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中足足有三十多名女人!
如果一个人一个想法,那这支队伍干脆也不用带了!
想到这里,赵玉墨立刻听从江浩然的吩咐,将她选中的宋代花鸟婴戏纹金发梳、明代镶宝石金戒指和唐代白玉镶金手镯一股脑地全都揣进了怀里。
好在赵玉墨身材极为有料,加之三件首饰精致细巧,即便贸然塞入怀中,倒也不虞被人看出古怪,只是将她的体态衬托地更加丰盈罢了!
话说回来,其实倒也非是江浩然多虑了,就看剧中香兰和豆蔻无厘头的作死行为,就知道江浩然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女人的脑回路有时候根本不能够用常理揣度之,未雨绸缪才是明智之举!
探索完毕,两人随即准备离开,不过赵玉墨最终还是未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道:“先生,我原以为宗教人士都应该是些清心寡欲、超凡脱俗的人物,可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真是难以想象,圣保罗教堂建成不过区区十数年的时间,这些自称神仆的洋人,竟然就能够聚敛出一笔数目可观、价值不可估量的财物,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没什么好奇怪的,不外乎巧取豪夺、坑蒙拐骗而已。”
江浩然哂道:“我不否认,这个世上确实存在一些信仰纯粹、自身高洁的宗教人士,但绝大多数也不过就是些神学素质低下的普通神职人员罢了。”
说到这里,江浩然反问赵玉墨道:“玉墨,难不成你认为所谓的教会只是一个单纯的宗教组织么?”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特殊身份?”赵玉墨闻弦知雅意,若有所思道。
“当然。”
江浩然道:“其实所谓的教会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群披着宗教外衣,到处肆意掠夺的强盗罢了。
有段话曾经贴切地描述过他们:右手拿着宝剑,左手拿着十字架,而在他们教袍里面却藏着武士的全副盔甲。”
“与东方不同,西方宗教天生就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他们强调君权神授,推动政教合一,虽然近代民主革命和诸多思想启蒙运动以后,全球绝大多数国家都实行了政教分离的政策,但宗教的影响力并未衰弱,它们依旧是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相互利用的共生关系。
不管是统治者为了维护和加强自己的政治统治,需要利用宗教;亦或是宗教首领为了扩大影响、争夺势力,需要与统治者联合,只要掌握教权与掌握政权的两大集团彼此利益和目标是一致的,那么它们的蜜月期就永远不会结束。”
说到这里,江浩然也不禁感叹道:“都说弱国无外交,这句话一点不错。
在列强的资助支持下,传教士们堂而皇之地闯进了中国,表面上,他们是宗教团体的宣教师,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列强扩大自身影响和势力范围的触角和爪牙。
得益于***战争后,中国陆续和列强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这些传教士在华夏大地享有着极大的特权,所谓特殊权利,主要指的是“领事裁判权”,就是全体外侨都享有一国外交使节的特权,不受中国法律的管辖。
据这一系列的特权,外国传教士可以为所欲为,不受中国法律制裁,而且得到领事管的保护,甚至于传教士的寓所和教堂,中国都无权管辖,即便是中国犯人逃到了那里,中国政府也不能前去逮捕。
不仅如此,外国传教士不但具有以上外国侨民的一般性特权,而且他们的现实特权还要远远超过这个界限。
一般外侨只能在通商口岸及百里以内自由活动,不能到内地居住贸易,更不能在内地租买田地。
而传教士则凡是持有“盖印执照”的,都可以进入内地,还可以在内地购买土地或租赁土地,建造教堂及其他房舍。
虽说自中华民国成立以来,民国政府也陆续废除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但是相比其令人瞠目结舌的数量(474个,依旧不值一提。
因此,所谓的传教士在中国依旧享有着莫大的权利,与过去相比,不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几乎不受丝毫影响!
所以玉墨,你现在还觉得他们掠夺这些财货很难吗?
甚至我敢断言,你眼前看到的这些还不是全部,十数年来,已经被米歇尔首主教转移回国的文物古董和金银珠宝只怕是不计其数!“
受到江浩然提醒,赵玉墨这才恍然惊觉,米歇尔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传教士,而是新教坐镇民国首府金陵、掌管整个华夏教区的首主教(首席主教!
试想,一个普通的传教士在中国就能够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那米歇尔主教本人呢?别说掠夺财物,就是杀人放火只怕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分毫吧?
想到这里,赵玉墨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以前她在藏玉楼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洋人,那个时候,她还觉得他们一个个彬彬有礼、高贵优雅,是真正的上流阶层、精英人士,和国内那些沐猴而冠的所谓权贵不可同日而语。
可现在再看,当时的想法简直幼稚地可笑!
这些个洋人,又哪里比中国人高贵了?只能说比普通人更善于伪装、欺骗和隐藏罢了!看似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是利用光鲜亮丽的绅士身份,掩盖自己丑陋到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罢了!
自己当初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将那些喜欢惺惺作态的伪君子视为座上宾,闺中客?才会天真到指望通过他们,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跨越阶层吧?
尤其令她感到羞耻的是,过去对于这些洋鬼子处处高人一等的姿态,作威作福的嘴脸,自己非但没有感到半分不适,反而觉得理所应当,甚至恨不能取而代之!
其实这也不能怪赵玉墨。
别说她生逢民国乱世,又未接受过系统正式的教育,就是现代社会,不少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不也一样崇洋***,数典忘祖,觉得国外的空气都是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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