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検査する!(接受检查)”
一群日军士兵见车辆停了下来,立即兴奋地持枪围了上去,大声嚷嚷着让车里的人赶紧下车接受检查。
“车里的是约翰·拉贝先生,拉贝先生是德国人,德国,是日本最亲密的盟友,德国人,是日本人最亲密的朋友,请收起你们的枪支吧,士兵,用枪对着自己的朋友,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约翰·拉贝没有下车的意思,他撇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置的日本翻译下村真琦,下村得到他的授意后,当即下车挥舞着通行证用日语向周围的士兵大声喝止道。
下村的话果然奏效,周围很快安静了下来,或者说,德国这个盟友在日本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分量的,听到他的话,日本兵们果然不再叫嚣,同时将步枪重新收回到肩膀上。
“士兵,我要见你们的长官。”下村真琦将通行证递给为首的士兵道。
“请稍等。”
日军曹长接过通行证立即小跑至他们的小队长伊田修跟前敬礼道:“队长阁下,前面来了一名德国人,他似乎并不想下车接受检查,这是他的通行证,请您示下!”
“德国人啊………”
伊田修接过通行证翻看了一下,上面中规中矩地盖着南京宪兵司令部的通行印章,并没有任何问题。
他合上证件,语气玩味道:“通行证虽然没有问题,但是不想接受检查就想通过哨卡,这似乎并不符合规矩呢,德国人又怎么样,德国人就可以不遵守我大日本帝国定下的规矩么?走,随我一道,会会这位傲慢的日耳曼大爷。”
日军曹长:“哈伊!”
不一会儿,伊田修带着手下来到车队面前,看着依旧不打算下车的约翰·拉贝,他笑了笑,径直来到了后排位置,敲了敲车窗,一脸笑意地看着拉贝。
拉贝见状,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避,心中不由长叹一声,但还是摇下车窗道:“我是德国人,如果通行证没有问题,就让我们离开吧,我受够这个地方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说完,他看向了下村真琦。
下村真琦会意,当即用日语对伊田翻译修道:“队长阁下,拉贝先生说,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请您给予方便。”
“哦……”伊田修却拖长音调道:“这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也请你转告拉贝先生,请他务必配合我们的检查,职责所在,请他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伊田修笑意盈盈地看着下村,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可就是这样的笑容,看在同为日本人的下村真琦眼中却是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见过太多的日本人,一边在中国人面前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一边却又对他们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这份伪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股病态到极致的癫狂和疯魔,就算是同为日本人的自己,在面对他们时也会感到恐惧和战栗。
因为他所面对的,已经不能被称作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了,而是一头头择人而噬的魔鬼!
“好,好的,阁下。”
下村真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然后将伊田的意思翻译给拉贝。
拉贝最终还是带着随从下车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执意拒绝检查,眼前这位看似温和,实则阴狠的日本军官一定会和自己撕破脸皮。
作为南京国际安全区的主席,拉贝自己就没少和日本人打交道,日本人究竟是什么东西,除了中国人,估计也没有人比他更具发言权了。
可惜,他虽然利用德国人的身份救助了不少中国人,可同样受到来自国内的压力,他现在不得不被迫离开中国,甚至于在离开之前,多拯救几名中国人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伊田修见拉贝终于妥协,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他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
“喂,把他们的行李从车顶上卸下来。”
“对,车底也不要放过,认真检查一遍。”
“不要放过车里的任何一处角落。”
……………
拉贝看着恨不得要将他的车辆和行李翻个底朝天的日本士兵,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他几次想要出言制止,可看了一眼身后几位明显有些惶恐不安的中国随从后,他只能长长叹息一声,放弃了这个有些冲动的想法。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开口阻拦他们,这些日本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甚至有可能还会迁怒他的这些中国随从。
想到自己的最终目的,拉贝即使再愤怒,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报告阁下,没有发现违禁物品。”
“报告阁下,一切正常。”
“报告阁下,未发现异常。”
……………
检查很快结束,但拉贝的行李却被粗暴的日本兵们翻弄的乱七八糟,简直是满地狼藉,拉贝当然知道,这是日本人对他的报复,看来自己先前的行为,已经触碰了日本人脆弱敏感的自尊心,这是有心要给自己点颜色瞧瞧了。
说白了自己也就是个普通的德国商人,而不是德国大使。
再者德国和日本虽然表面上同属轴心国阵营,但实际上双方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自己的血统充其量也就保证自己不会被日本人喊打喊杀,再想多利用它做点什么就有些力有不逮了,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担任南京国际安全区主席的事情而被国内强行召回了。
可是他如果乖乖的按照日本人的指示下车接受检查,那他的那些中国随从真的还能全部带出去吗?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他的随从中藏匿着一名中国军人。
一旦下车检查,他很难保证对方不会被日本人发现什么马脚,所以他坚决不肯下车,他拉贝没本事庇护千千万万的中国民众,可要是连身边的这几个中国人也庇护不了,那他也枉来中国走一遭了,他还没那么容易妥协!
不过日本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明,这也直接致使他的计划还没成功就已经宣告流产。
“你现在满意了?”
拉贝伊面无表情的来到伊田修的面前,沉声道:“如果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我的话,我想你已经成功了!
但是,我会将在南京所遭遇的一切不公正、非人道的对待全部带回德国,报告给所有的德国公民包括元首阁下!对此造成的一切外交后果,你需要承担全部责任!”
伊田修听不懂德语,于是下意识将目光瞄向了下村真琦。
下村真琦有些慌乱地看了拉贝一眼,然后酌情翻译道:“队长阁下,拉贝先生说,对于您忠于职守的态度,虽然他个人充分表示认同,但是他现在赶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柏林,满饮一杯产自柏林人啤酒厂的黑啤酒,深深回味一番久违了的家乡的味道。
希望队长阁下可以理解一位归心似箭的老人的迫切心情,拜托了!”
“そうですね!(原来如此)”伊田修点了点头,对下村真琦道:“请转告拉贝先生,职责所在,对于给拉贝先生一行所造成的困扰,我在此深表歉意。”
伊田修貌恭实倨的向拉贝欠了欠身,然后一挺腰杆,摆出手势道:“请!”
下村真琦见状躬了躬身,然后拉起拉贝快速返回车内,然后眼神示意几位随从快速收拾行李跟上。
而就在几名随从快速收拾行李,打算跟随拉贝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伊田修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来到了一男一女两名拉贝的中国随从跟前,对其中那名男随从笑眯眯地道:“唐先生,好久不见啊,你还认识我吗?ともだち(朋友)!ともだち(朋友)!你还记得吗?”
被称之为唐先生的男随从闻声却是浑身一震,当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发现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竟然近在迟尺时,当即吓得脚下就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要不是他的妻子唐周氏死死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他就算没有当场栽倒,此刻只怕也站不稳了。
“唐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惧怕我?”伊田修一脸无辜地道:“我长得难道很可怕吗?所以吓到你了吗?”
“啊,没,没,没。”
唐天祥吓得脸都白了,口中更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女儿当初就是被闯进家中的小鬼子从窗口丢下楼活活摔死的,亲眼见识过小鬼子残暴血腥的一面后,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亲和的小鬼子不过就是在装模作样罢了,没准下一刻就会翻脸,对他们夫妇不利!
“真的吗?”
伊田修托着下巴一脸玩味道:“可是,我怎么看你好像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呢?”
唐天祥不敢去看伊田修,侧着脸将手中的通行证递出去道:“我,我们有,有通行证,我们,是,是良民。”
伊田修接过通行证扫了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唐周氏道:“唐先生,这位是你的妻子吗?”
见唐天祥不说话,他干脆主动贴近过去,盯着唐天祥的眼睛道:“你老婆可真漂亮啊,唐先生,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唐天祥却只顾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但伊田修一点也不以为忤,他勾着唐天祥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道:“通行证上明确规定了拉贝只能带走一个助手和他的家人,但是你们却有三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唐天祥闻言身子一软,当即又要栽倒,但却被伊田修死死地带住身体,怎么都栽不下去,看着唐天祥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伊田修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唐先生,你放心,我懂,我懂的,走吧,走,快走。”
伊田修说着将唐天祥推向轿车的方向,见唐周氏还傻楞楞的呆在一边,他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坏笑,走过去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屁股,然后在唐周氏的尖叫中用力一拍,将她推向唐天祥道:“唐先生,你老婆的屁股手感可真棒啊,我都有些羡慕你了!好了,快点带着她离开吧,趁着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
唐天祥此时哪敢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