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时’!”
宁康帝心中十分震动。时隔几年,他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太上皇野蛮压制力。
他费尽心血制定的,眼看就要颁布的国政,几乎连所有前期的准备工作,他都准备妥当,安排下去了。
但是,就因为今日太上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所有的部署,让他所有的心血与筹谋,付之东流。
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太上皇那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坚信自己才是正确的,因此他内心愤怒。
但就在愤怒的同时,他隐约察觉到一点问题。
他似乎记得,以前面对太上皇的干涉和压制,他几乎只能本能的选择遵从,心中未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但是今天不同,今日面对太上皇的干涉,他不但与之争辩起来,而且心中有一股巨大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的打破眼前的禁锢,对着太上皇说不。
幸好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他原本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方才听到贾琏念完他所作的诗句之后,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些。
是了,以前的他,初登皇位,所有的一切,都是太上皇赐予的,他无法反抗。
现在和以前有所不同,他已经御极七载。这七年的勤劳国政,让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宛如那拔地而起的松树一般,有了自己的实力与坚实根基。
但是,他却忘了,不论他有多么强大的根基与实力,却始终越不过太上皇去。就如那青松,不论生的再多么高大粗壮,只要那漫天雪花飘起的时候,就注定还是要被皑皑白雪压弯枝头。
而唯一能够打破这种束缚的办法,只有待那阳光高照,枝头消融的时候,青松才能够真正的,向世间展露他高贵的品格。
何时阳光才能高照,积压在枝头的积雪才能消融?宁康帝看了一眼上方佝偻着身子的太上皇,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暴躁很久的心绪,略微平静下来。
然后他重新将目光看向贾琏,而贾琏也将目光迎上他。那一对即退,却无声中表达了忠心的目光,让宁康帝眯起了眼睛。
可以说,贾琏的这首诗,真切贴合了他此时的心境。是巧合,还是贾琏有意为之?
巧合则罢,若是有意为之?他知道贾琏颇有妖孽之嫌,能够别出新意的劝导他这并不太奇怪,这小子办事一向能迎合他的心意。
他只是觉得,若真是如此那贾琏的胆子未免太大了!换句话说,若是他对贾琏有丝毫的不满,现在就可以将他拿下治罪。罪名便是大不敬,罪证就是那句“待到雪化时”。
但是很显然,宁康帝并不可能有这个想法。
首先这些只是他个人感同身受的猜测,而且,若是以这个罪名处理贾琏,岂不变向说明,他也将太上皇的存在,看作是压在他枝头的厚重白雪,犯了不敬不孝之罪?
所以,宁康帝不但没有治罪贾琏的意思,反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毕竟,就在方才,他才经历了一场来自文武百官的背离。
那些反对他的人之中,许多都是平时对他大表忠心的人,却在关乎他们自己利益的时候,选择了站在太上皇的那一边。
而在他孤身面对太上皇的压力之时,没有人可以与他分担。如今,知道贾琏有这一份忠君之心,他心里多少释怀一些。
不论宁康帝震荡的心思,殿内其他人,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太上皇此时也看过了贾琏的诗稿,他终于开口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果然是好诗,造词简洁,立意却颇为深刻,读来发人虔思。
只是,诗虽好,朕却并未瞧出与‘雪’有多大的关联。莫非你没有听清楚朕的话不成?”
贾琏立马跪下道:“回禀太上皇,并非微臣没有听清楚太上皇的圣意。微臣一开始,也是想要以‘颂雪’为主题,正苦思之间,忽见殿外青松耸立挺拔,纵使被大雪倾轧,仍旧屹立不屈,心中有感。
因想太上皇此番考教,是为考量臣的才学,而佳句本就是妙心偶得,因此斗胆作此诗,还请太上皇恕臣才疏学浅之罪。”
贾琏的意思概括起来就是,当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