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着芳阳宫的主道慢慢走着,并没有避讳城中百姓。来往众人发现二人牵手无不诧异,可都不敢去直视探究,待人走远后方才窃窃私语。
萧明月原本想好了说辞,正当她询问时,阿尔赫烈突然说道:“阿若兰不是匈奴人。”
“她不是匈奴公主?”
“她是公主,但不是匈奴公主。”阿尔赫烈慢声诉说着,“从中原进入西境可通南北中三道,南北两道多有城邦和绿洲,而中道则要跨过无尽荒漠,三道的交汇处曾有一城邦,名为阿楼州。”
萧明月思索一番:“阿楼州……未曾听闻。”
“阿楼州与月灵州一样都已亡城,月灵州于争斗中被漠北所灭,阿楼州则是因内讧分崩而被其他城邦所瓜分,从那时起阿楼州的贵族皆沦为奴隶,他们同普通奴隶一般被贩卖到南北两道。阿若兰那一脉是嫡子嫡孙,前两任君王与墨州交好受到了庇护,只是可惜所有女眷难有此命,全部贩卖流转于二十几个城邦,到了阿若兰这一辈最终定居漠北。如你所见,阿若兰貌美且妙手,匈奴王很是喜欢便收为义女,还赐她棠棣部三千兵权。”
原来阿楼州的过往竟这般凄凉,萧明月有一点不解:“我见过墨州王,他确实是个正道之人,可为何护得住两任君王,护不住女眷呢?”
“这与阿楼州一妻多夫的风俗有关。墨州王再是有心相护,也无力与全西境的男子抗衡。”
一妻多夫,这当真是个千古奇闻,难怪阿若兰上一次邀宴会让那么多男侍近身伺候。
饶是处事不惊的萧明月也不禁红了耳朵。
阿尔赫烈早已察觉出她的心思,故意说着:“萧娘子是否觉得一妻多夫甚好?”
萧明月也不忘回击:“右将军似乎也很享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二人轻笑。
萧明月此时又道:“阿若兰确实貌美如天人,不知你刚才说的妙手是指?”
阿尔赫烈停下脚步:“你难道看不出她心术如何?”
“初见觉得她秉性单纯,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能在虎口活下来的绵羊怎会单纯,今日她入北烟殿,他日主位何处就不好说了。”
阿尔赫烈的话有几分隐喻,但萧明月更多的是听出他对于阿若兰的忌惮。
“你与阿若兰,一个在漠北,一个在乌州,是如何相遇的?”
“我曾在漠北生活过多年。”
萧明月一脸讶然。
阿尔赫烈的目光如同手中烛火般渐渐黯淡:“渺渺,我的旧岁皆是暴雪,唯有此刻是骄阳。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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