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压力,换了正常的人一般都抗不下来。
就连旧日交响乐团的乐手,都是范宁合理分配曲目,部分替换上台的——幸好当初招聘时,乐团规模是按照未来《第二交响曲》的庞大编制来的,这留出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只有极少部分人,能从头到尾保持旺盛的精神状态和高质量产出,这其中就包括工作量仅次于范宁的卡普仑。
所以是得找个由头把他抓出来强制休息,比如每天的下午茶,比如开幕季结束后探望哈密尔顿女士。
“医院啊,医院那地方我去得多。”卡普仑合上了乐谱本,“不是什么好地方,每每去这种地方转一圈回来后,你就会对自己日常的平静生活产生怀疑和不安…”
“在患白血病后定期检查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见到过干活时从不算高的地方摔落的劳工,头颅遭受重创而医生无济于施,壮实的身躯在担架上无意识地作最后的抽搐;我见过父母围着他们刚出生就面临夭折的孩子,处在逝去过程的孩子就像一只安静休息的小天使;我还见过生活刚有起色的中产之家顶梁柱患病后靠在床上,看着他的亲人们围成一团,在‘直接放弃’还是‘花钱后放弃’中间带着良心的困惑做着决断…”
“对于律师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反映悲欢的视角。”门罗较为感慨认同地接过话茬,“无论公立私立,无论受众阶层,它是8%的遗产分割官司的证据追朔地、6%的事故赔偿与离婚纠纷现场、小部分进入公共援助视野的平民无声逝去的最后终点…”
卡普仑点点头:“总之这种地方去多了后你就会发现,所谓你的生活有多‘安逸’,有多‘体面’,有多‘优雅诗意’,有多‘幸福可期’…嘿,那全然不是你有多大能耐,而仅仅是你‘不够倒霉’,生命的恶作剧玩笑还没开到你身上…有的人妄想从罹患绝症、或蒙受意外伤亡的人身上汲取经验,将不幸的原因以‘道德低下’、‘麻痹大意’、‘沉迷酒色’、‘沾染恶习’等事由分门别类,以避免自己步入后尘,这有点用,但不多…”
他擦着自己的金丝镶边眼镜,语气神态全然像是自己置身事外,既不是“被捉弄者”,也不是“恐于被捉弄者”。
闲聊在不经意间告一段落,众人各自看了一会窗外倒退的风景。
汽车掠过一片沿街的钢铁护栏,拐入庭院,在两栋尚算高大气派,但看上去墙质已有些年头的浅色大楼前停稳。
作为当局《城市贫困法》出台后从济贫院分离出来的改革产物,这栋郡本级的精神病人委员会医院显然在当年的修建拨款中处于第一梯队,但经过岁月侵蚀和大小修缮维护,这栋三十多年前的建筑现今已和周边呈现出较大的观感差异了。
医院的厅堂徘回着脚步与低语声,地面铺着整洁但不具美感的瓷砖,墙壁被刷成浓重的灰白色,空气中时不时能闻到混合着消毒水的食物味道。
还有范宁灵觉能探查到的,某些房门后的不均匀呼吸与压抑抽泣声。
众人来到在四楼一处设施条件更好的单间病房,年纪与卡普仑相彷的一男一女家属分别靠在陪护床的一头一尾发呆,见到范宁一行到来后挤出笑容站起来打招呼。
两位小男孩在窗边玩皮球,表情无忧无虑,但似乎是因为受到过呵斥,只是将皮球在手上犹犹豫豫摇晃而不敢拍下。
在宽敞单间的工作台前,范宁见到了哈密尔顿女士和她的三位学生助手。
在言谈中范宁了解到,哈密尔顿的主要问题是毒素累积造成的肝肾衰竭,这与他灵觉观察到的相关以太体指征相符。
老太太的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