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听着听着从红木长条椅的中间,挪坐到了另一端的远侧。
虽然对方心思聪明,但他听得出后面是在调侃,所以自己也带着一些开玩笑的肢体意味。
但她的神情似乎逐渐有些郁郁起来:
“其实我很早前就有想过能不能来一次出国度假,你知道很多人羡慕提欧来恩的工业与科技,但那些钢铁与煤烟久而久之十分令人不快,哪怕暂避到乡间原野的庄园猎场,也总是带着一丝‘夹缝中求喘息’的意味,另一个国度的盛夏海风与草木清香真的很浪漫,光是组出这些词组就能想象得到的浪漫。”
范宁闻言笑了笑,再次坐回长椅中间:
“限制你此项计划的应该不是钞票,所以会是什么?”
“在忙碌中难以找到适合的闲暇?”
罗尹轻轻摇了摇头:“要论适合的话,真正适合旅行的心境只有两种”
“最常规的是当阶段性的目标已经实现、念想已经得到、诸事尽皆安定,那么为了放松心神,为了奖赏自己,自然会去到一个曾经想去的地方看看,比如之前说的关于盛夏的旅行……”
“那另一种呢?”范宁下意识问道。
“另一种?那是彻底的反面了,你发现想要的东西,永远也无法再得到,诸事与万念俱灰,那么,可能还是会去曾经想去的地方看看吧,自己去静悄悄地看看,算是扛着轻重难辨的今生,去读一读自己的过往或来世了。”
“你都不是?”
“自然都不是啊。”
“怎么说?”范宁追问道。
罗尹玩转着手中银闪闪的镜盖,语气又徐又轻:
“之前觉得不久后会是第一种,后来发现意外地不是,然后又觉得怕是要成第二种了,最后,发现又不是……”
“哈哈哈。”解释到最后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解读出其中的真实情绪,难度可能有点超纲,范宁只是浅显地觉得那有可能是失落,有可能是轻松,还有可能是失落和轻松并存。
他想了想,认真提了一个问题:
“万一是被动计划的旅行怎么说?”
“那也同样是很令人气恼了,是我的话,很多事情会容易被反着解读以作为情绪的出口。”
“比如?”
“说孤独有趣,说昔日拥有,说盛夏冰冷。”
范宁陷入一阵沉默。
两人在一米之隔的长条椅上,凝望教堂礼台许久。
就像台上有一场音乐会似的。
许久后他问道:
“罗尹小姐休息好了吗?”
“早休息好了。”少女的嗓音懒懒散散。
“还有件更大的事情需要征求你的意见。”范宁认真地坐直身子。
“什么问题还必须休息好了才能问我?”
“因为你得慎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