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范宁语气平静。
他的内心却早已惊呼起来。
安东老师自己年轻时候的老师!??
范宁现在压制住自己的表情,表现得本就知道的样子,完全是因为,他想顺势借这层意外的关系掩盖自己向教会打听维埃恩的真实目的。
本来,他准备了一些其他的借口,比如钻研音乐或管风琴一类,但都不如这个突然获得的理由好用,尤其是万一接下来的调查工作较为费时费力,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解释自己为何如此专心致志。
一位至少是高位阶的有知者,没那么好糊弄的。
“我听过这位盲人管风琴师的演奏。”克里斯托弗说道,“嗯…在很多年前的一段时日内,听过数十次有余。”
…盲人管风琴师?范宁心中一动,“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恐怕早已去世很多年了。”
“去世了?唔…也对。”范宁在内心激动之余,终于反应过来。
安东老师若还在,与克里斯托弗年纪应相仿,都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而那位老管风琴师可能在安东老师年轻时,就到了这个年纪,如今大概率是已经去世了。
这个充满缺憾的世界,人们平均寿命就是6岁,不幸的人们夭折更早,养尊处优的人也难以更晚,时间对人一向公平,哪怕有知者亦如此,部分研习“茧”或“池”的有知者或许能稍微久一点,就算晋升到遂晓者,较易达到世人认为的高寿程度,也没几人能活到百年。
克里斯托弗回忆道:“…他的复调即兴技巧自上个世纪中叶起曾名噪一时,也令年轻时的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那十数次聆听中,我向他献过花,但他看不见我,也无言语交流…我和他的交集,仅限在演奏者与听众的范畴…”
“仅限于…演奏者与听众么。”范宁眼神也有一些飘远。
自己在音乐学院四年,和古尔德院长说过的话同样屈指可数,那一场新年音乐会,自己从起始之时入场,在结束之时退场,除了聆听和掌声,亦无任何交流,连招呼也没有打。而轮到自己的《d大调第一交响曲》首演,古尔德院长也是在人群中默默站立,最后才说了一句“我听了“。
演奏者与欣赏者的关系听起来浅淡,但又何尝不是艺术中最纯粹最神圣的关系呢…
“您想了解关于他的什么?”
“尽可能的一切吧,他的生平经历,他的音乐生涯…”范宁说道。
克里斯托弗走向近处的一间告解室,取出信笺纸与钢笔,写下几句话后装入洁白的信封,递给范宁。
“这几十年间,乌夫兰塞尔的城市化速度过于迅猛,梅克伦小镇这一行政区划早已取消,很多小教堂也已经历数次搬迁与重组…建议您拿着这封信,多去几处东梅克伦区的大小教堂查询,资料一定存在,但能有多详细,则需一些运气,愿您终日沐于光明,作曲家先生。”
范宁道谢接过,然后克里斯托弗送他走出圣莱尼亚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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