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昨夜范宁已经留下了该留下的字条,那一瞬间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解脱。
自己以敬畏、专注而克制的态度度过了这段时光,没有辜负艺术,没有辜负任何人的心意,也不用再考虑除自身之外的任何影响。
父亲文森特留下的几次“出手机会”是自己最大的依仗,邃晓三重的无形之力对何蒙和冈都是巨大的威胁,但能不能重伤甚至击杀他们?范宁觉得难说,这和文森特无限制地亲自动手是两回事,最大的优势其实在于他们可能料不到这一点——自己只是一位和邃晓者存在本质差距的九阶有知者,面对七位同样是高位阶的调查员就已经难以招架了。
现在深入此处,未知的环境同样是巨大威胁,如果解决了敌人但自己逃不出去也是徒然,先看看他们的动作和意图,不要轻举妄动。
而如果出手,就要一次爆发个猝不及防,能击杀的全部击杀,能击溃的尽量击溃。
抓着扶梯下爬的范宁表情平静、呼吸均匀,但眼神中的杀机,已经在不经间一闪而过。
……
清晨的六点四十分。
希兰醒得比平时约早了半个小时,但她睁开眼时,发现琼已经早早地起床换衣,坐在房间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
这确实有点不常见,不过除了互道早安外她也没多问什么,简单的洗漱后,她直接穿着睡衣,拧动了旁边仅几米之隔的音乐总监办公室门。
门没有锁,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办公室的空气中全是清新而熟悉的木头味。
办公桌面洁净而有序,笔筒旁边是他的领结和怀表,椅上搭着一件薄西装外套,一摞书本和乐谱整整齐齐地放在中间。
还有明显是佣人刚刚送上来的,仍旧热气腾腾的早餐餐盘。
他今天竟然还没起床?
这半年来养成的作息习惯,侍从会在六点半准时将膳食送进办公室,然后他就已经坐在这里开始用餐了。
希兰瞟了桌面那边一眼后,就踩动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侧的起居室门前,轻轻敲门压着嗓子道:
“早安,卡洛恩。”
“你,起,来,了,吗?”
她笑着将头的侧边抵在房门上。
“卡洛恩,再帮我要一份早餐上来可以吗?”
没得到回应,少女自己笑着眨眨眼,原地站了几分钟,然后又轻轻敲门唤了几遍。
“你不起来我就先把你那份里面的蔬菜水果沙拉全部吃掉了。”
“再把牛奶也喝掉。”
最后希兰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从口袋里提起了范宁给她的钥匙串。
他从来没睡过这么长时间的懒觉,就算现在还没出门,应该也在洗漱换衣才是。
稍有犹豫后,她打开了范宁的起居室门。
晨光照着宽敞的三段式房间,远处黑色三角钢琴的剪影金边闪耀。
浅蓝色的植物纹饰床单平整而洁净,枕头放在原位,白色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盥洗室亦无动静。
深夜道别后,他没有进房睡觉吗?
昨晚他为什么突然和我聊那么多,除了哈密尔顿女士的葬礼那天外,这好像还是今年第二次,为什么他笑着问我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