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四楼,其实并不算高,但此刻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如果形势危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素不相识的人,优先确保自身安全。但对艾德来说,罗温不仅仅只是队友,更像是朋友,乃至家人。他不可能抛下罗温一个人逃走,那样即使他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还有一分钟,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实在不行的话就从窗户那边离开……
诊室越来越近,却像一段永远折不完的树枝。豆大的血滴溅落在地面上,越来越密集,然而竟无人在意。人们似乎被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所影响,仿佛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太阳雨。
快点,快点!
三层,四层。艾德终于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现在没有时间给他看表。
最终,他几乎是将罗温的门诊直接撞开。门砰的一声敲在墙壁上,发出短促痛苦的闷哼。
“罗温,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
艾德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用一只手掐住。
罗温。或者说,罗温·夏尔医生仅存的一部分躯体,正以一种不可理解的、诡异离奇甚至荒唐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他的内脏被剖开,以一种吊诡却又精密完美的方式展现着五脏六腑。原本是四肢的位置只剩下空洞的血窟窿,在腿部的断口处,四条似乎是脉络或筋脉的东西被链接在他的咽喉。
艾德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之所见。眼前的“造物”远超他言语所及,甚至超越了恐怖本身,以至于他既不感到恐慌,亦无法得出一个具体的描述。
一定要说的话,那似乎是一把血与骨制成的大提琴。
“艾……”
罗温仿佛提线木偶般唐突地张开口,又像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痴痴地呓语在嘴边,在面对如此疯狂而绝望的折磨后,他似乎仍有一丝残存的意识。
“我们又见面了,艾德加·怀科洛先生。上次在俱乐部的时候没能好好款待您,真是遗憾。”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浑身溃疡,流出香甜脓血的可悲瘸子。他右手拿着的一支琴弓令人感到不安,那毛发绝非来自世间任何一种造物。
&nb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