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温,哦,可怜的罗温,被人砍去四肢、挖出心脏、剥皮抽筋,做成一把可笑的提琴。
翻腾的黑暗中,哈肯上校嘲弄的冷笑声在他耳旁回响。长久以来梦魇的声音仿佛一把冰冷的刺刀插入他的脊背,让罗温痛苦而缓慢地抽搐着麻木的神经。
我……这是在……
眼皮仿佛山峦般沉重,他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一切都温暖而舒适,没有痛苦、没有忧虑,仿佛还沉眠在襁褓之中的时候。
你还需要心吗?那里只剩下一个血肉的空洞。一切都结束了,这里是你的终点站,士兵,该下车了。
他们需要我,我不能就这样睡下去。他在心中对有着柯吕思·哈肯雄厚声音的梦魇说道。
哈肯嘲笑道,老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明白吗?你难道真觉得只要救得人比杀掉的人还多就可以清偿自己的罪孽?
我知道。罗温悲哀地承认道。没人能阻止秋天的树叶凋零,金黄的落叶变成褐色,再也不会回到它发芽的地方。
你知道!你知道我是对的;你知道无论你救了多少人,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自己是个软弱、伪善又可笑的家伙,就像你在这里的代号一样。
哈肯的声音几乎是咆哮着低吼道:
哪怕再让我选择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会这样做,我们是军人,是帝国的刀剑,是铁打的汉子,没有工夫为死人落泪。既然收到了命令,哪怕杀错了,我们也得昂首挺胸地迈过去,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老伙计,你一直是对的。罗温坦白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一起担当这件事,我只是……无法释怀。
老友啊,有什么话等下了地狱再陪你说。但是现在,再让我做点什么吧,让我再救哪怕一个也好。
白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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