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上,不过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罢了,倒是那叶心公主,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赔上全族,差点使得整个魔界覆灭,当真不值,若我是魔尊,必要向天庭和龙王将这笔债讨回来。
念及此,我兀自吓了一跳,手脚发凉,脊背冒汗。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经此一役,龙族和鲛族破天荒实现了大和解。
但这种和解并不是说鲛人忽然忘记了仇恨,也不是说龙王忽然就认可了他们,并意识到众生平等,从此开始尊重鲛族。
只是经历这一系列的变故,双方都元气大伤,鲛族死伤惨重,龙族更是面临在东海大本营的权威受到严重挑战,四海的生灵一旦嗅到异常,很有可能就不再听从龙族号令,而这很可能会使龙王失去对四海的掌控。
所以这一场双方都需要的和解,龙王甚至大手一挥,决定赦免鲛人的贱籍奴役身份,让他们重归故土,甚至允许他们在寒涧岛周边方圆十海里下海畅游,这样一来鲛族得以解放,而龙王在稳住最大对手之后,也能将精力放在收拾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的势力,其余族群在决意反叛之前也会掂量一下。
这是我在路过龙王父子寝室时,听到他亲口对他儿子说的,龙闰闻言自然大为震惊,我却一点都不惊讶。
他太不了解他这个父王了,宁做真小人,不当伪君子,将那些算计摆到台面上来了,那便是阳谋,似乎也就没有呢阴险了。
或许是接连丧子的打击,龙王开始重视起龙闰这个原本他并不放在眼里的儿子,还说要寻适合的女子与他婚配,龙闰不仅受宠若惊,更是吓了一大跳。
“父王...”龙闰欲言又止,他怯懦惯了,似乎不敢违背父亲的指示。
“怎么?”龙王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不喜,换上一副严厉的神色:“你现在是所有龙子中最年长的,要担起应负的责任来才是,往日你随你......”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愿提起那个受女人骗背叛他的逆子,话头一改说:“往日你四处游历,也算有些见识,怎得还总是一副畏缩之色,难登大堂...”
龙闰的头埋得更低了,龙王怒道:“想说什么便说,如此扭捏,惺惺作态,像什么样子?!”
龙闰被他父亲一吼,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父,父王,儿臣...儿臣...”
龙王愈加不耐烦,将手边的杯子砸在地上。
“孩儿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不想娶其他女子为妻!”龙闰终于鼓足勇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显然让龙王和躲在门外偷听的我都颇感意外。
“哦?”龙王微微眯了眯眼:“那是好事啊,不知吾儿属意的是哪位姑娘?为父可曾见过?”
“见过,”龙闰见父王似乎没有非常抵触,连忙说道:“就是...就是与父王同去寒涧岛的那位女子,她叫阿善,是天界武神宫中的,封号觅波仙子...”
“住口!”龙王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吼声震天,连路过的鸟都吓得绕道飞。
龙闰完全没想到父亲会是这个反应,刚刚明明还很支持他。
“爹...”他愣怔地看着龙王。
“你记住,你喜欢谁都可以,只有她不行!”
“为什么?!”龙闰的语气也少见得强硬起来:“因为她是天界仙子吗?可儿臣瞧得真切,她是名副其实的真龙之身,她天生就属于大海,在这里会比她在九重天上快乐,武神殿下通情达理,若由爹出面求亲...”
“你不要再说了!我没有你这么无耻的儿子,明天你就给我滚回龙宫,去法天象地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出!直到你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为止!”
“爹...我不明白...”龙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无比失望。
“爹...”龙闰跪了下来:“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求过您什么,儿臣好不容易有了真心喜欢的人,难道...”
我心里祈祷龙闰不要再说下去了,否则少不了挨他的龙王老子一顿揍。
果然,龙王将龙闰撵了出去,第二日就命人将他绑了回去,还故意从我眼皮子底下溜了一圈,这更让龙闰无地自容,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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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雨师国的天都是阴沉沉的,看着像是在闷雪,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天上便开始飘雪。
皇宫的前门广场上,越妍的尸体还躺在冷冰冰的草垛上,鲛人无暇顾及,他们正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回岛,又岂会为一个差点害死他们的叛徒殓尸,龙王自然也不肯管,他在与雨师国诸位大臣商议推选一位新任国主。
鹤青差天兵来问我的意见,我说:“烧了吧,骨灰撒到海里。”
“等一下,”见天兵就要动手,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说:“我来吧。”
想着这一路的陪伴,想着她好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想着她悲惨的身世,身前没有感受过多少善意,死后更是无人问津,她身负鲛族和龙族的血统,但两边都视她为异类,与她有着血海深仇,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以泄愤。
联想到自己,若不是师父将我捡回去,我现在的处境又能比她好多少?无非是在险恶的人世间周旋,在一次次的利用和背叛中苟延残喘罢了。
念及此,我不禁感怀泫泣,落下两行泪,不知是在哭越妍,还是在哭自己。
鹅毛大雪中,黑烟滚滚,火光滔天,越妍的绝世容颜和曼妙身姿很快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真是一抔黄土一抔恩怨,一缕青烟一缕幽魂,也好,了了这牵扯,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天兵将她的骨灰装入瓦瓮中递给我,我犹豫片刻,终是没有接,只说:“找一处干净的海,撒了吧。”
我转过身,不知何时,洛梓弈站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那眼神仿佛是在催促:“该走了。”
我垂下眼帘,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经过,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
朝殿前,苡安披着红色斗篷,勾着鹤青,两人似乎在亲昵地说着什么,我心里嗝楞了一下,虽然鹤青脸上淡淡的,看上去兴致并不高,但似乎也没有往日那般反感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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