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顿时青光大作。
“梁小姐”本已胜利在望,她身上的布条像那难缠的赤链蛇,一旦沾上轻易难摆脱,反是逐步捆上身,让他们动弹不得,正想使出鬼火烧死他们,鬼童却在这时施法,只听“梁小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声音凄惨急了,像是那些要被黑白无常带走,却不肯就范的鬼魂会发出的。
“去死吧,去死吧,”梁小姐的咆哮声在破庙里回荡,小环捂住耳朵,着了魔似地大喊:“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夜漓大声说道:“杨仁方始乱终弃,薄情寡义,这种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不惜杀了这么多人也要将他复活?”
“你知道什么!”小环厉声道:“他是真的懂我,是这世上唯一疼惜我的人了!”
她含着泪自言自语:“他不是,他不是要抛弃我和孩子,是要想办法救我们,我们商量好了,原本,原本是要烧死知府小姐的,这样他就自由了,他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可以带着我远走高飞,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一起把孩子养大…”
夜漓冷笑着打断道:“你看看,睁大眼睛看看,看看你自己,再看看这破庙,那晚大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心知肚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
“我心知肚明什么?!我只知道活下来的人是我!如果不是这个贱人,仁方就不会死!”
眼前的小环不但样貌可怕没了人样,而且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夜漓不禁摇头叹息,但仍希望唤起她最后意思悲悯:“李媛是你亲手带出来的舞姬,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小环发出一连串怪笑道:“一个姑娘家,做了歌舞伎这种下贱的营生,每日被人糟践,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我若不是遇到仁方,若不是他说他疼我爱我,说要给我赎身,要带我走,我早就不想活了!”
夜漓冷笑道:“你听听自己说的话,还记得自己生而为人时的样子吗?你还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得活下去吗?”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小环指着身边的鬼娃说:“你究竟是什么,你心里清楚,这孩子已经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不属于这里的人是你!是你!”
“你既已复活了杨仁方,为什么还要继续杀人,”夜漓听她揭穿自己的身份,瞬间变了脸,攥紧了匕首,准备随时取她性命。
她此时嘴角渗血,脸上挂彩,因而表情显得更加阴郁乖张:“他离不开人血,是不是?!你确定你复活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庙堂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脚上缠着锁链,行动僵硬,肮脏的草鞋与泥石地摩擦,一步一拖,身躯好像十分沉重似的,他眼中无光,面上无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
一个活死人。
“活死人”一走出来,还在和定魂咒法力搏斗的“梁小姐”的咆哮之声听上去就越发痛苦,一直蜷缩在地上的小环却忽然直起了身子,热泪盈眶得看向他。
“仁方!”小环满腔悲伤,激动不已,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杨仁方”停下脚步,失神的双眼扫了一下,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看着别处,嘴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喘息,仍旧一步一拖地走着,来到她面前。
小环泪流满面,热切地呼唤:“仁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