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她一番,说:“穿得这么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谁奔丧呢。”
“呸,”夜漓啐道:“要不给您老人家奔一回?”
晏姬还是穿着她入凡间抓夜漓时,穿得一条翠绿色薄纱宽裙,擦着红唇,脸涂得雪白,眉毛修得极短,她除了生得妖媚些之外,容貌与常人无异,但若仔细看,会看到她的影子多了九条尾巴。
她环抱着夜漓的腰,手上猛地抽紧,夜漓的腰间便多了一个红色的束带,晏姬又随手一挥,夜漓的头顶上又多了一个金色的发冠,她只觉得头上一沉,腰被勒得难受得紧。
“不许脱,”晏姬拍开了夜漓企图要解开腰带的手,一边给她整理衣衫一边说:“今日是你的册封大典,得打扮得隆重一些才是。”
整理完,她便引着夜漓往千阙阁去了。
这一带地域,沿路都是低矮的木屋,木屋的颜色很深,门口零零落落挂着橙黄色和红色的灯笼,门半阖半开,也不知里面住没住着什么,门时不时发出“吱呀”一声,这里晚上时间长,白天很短,夜色将一切笼罩地更加诡秘。
夜漓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挂着沉重的饰物,这让她很不爽利,只好提着裙子慢悠悠地走。
“晏姬,”她主动与晏姬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上次我没跟着你回来,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她算是夜漓半个师父,也是冥界之中与她最为亲近的一个,这么当面不听她的话,忤逆她的意思,也是她们相伴的六百年以来头一遭,夜漓并不像怕洛梓奕一样畏惧晏姬,但也觉得心里过不去。
晏姬还没回答,就见到面前的木桥上飘过几个鬼影,这偌大的地方,连鬼影也见不到几个,夜漓就好奇,喊住他们,走上前看到几个小鬼用白布包裹着一个担架,正要拖走,却没抬稳,担架摔落在地,白布中赫然露出一只人手。
“你们在干什么?”夜漓问。
她掀开白布一看,里面居然是她先前用过的那具肉身,她平常去凡界也不太照镜子,惊问:“你们要把这个送到什么地方去?”
一个鬼差答道:“鬼王殿下说这具肉身业已崩坏,再不能用了,让我们送去炎寂山焚毁。”
夜漓连忙阻拦,命令道:“不能烧!谁说坏了的,没坏,还能用,送去我的住处,我自会处理。”
“可是…”那鬼差一脸为难。
夜漓面色一沉,他们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立即起身将这具躯体包好,匆忙抬走,走得太急跌跌撞撞,差点又摔一跤,他们深知夜漓极得鬼王宠信,若非大事,洛梓弈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纵得她在冥界是横行无忌,而且寻常他们也见不到洛梓奕,所以在他们眼里,夜漓有时候比鬼王本尊更可怕。
这时的天色越发黯淡下来,只在遥远的边际还能看到一丝幽蓝的光,冥河上的行船纷纷点了灯,远处的朦胧深雾中也亮起点点华彩。
晏姬说:“夜宴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她们登上一艘船,舟行黑水之上,撑船杆左右划着水,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杆子是自行在空中摆动的,定睛一望才发现船头立着一个影子,那影子又矮又胖,像墩子一样,周身几乎透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身上长着一层像水草一样的东西,划船的正是这墩子,又叫水影鬼,是冥河上的船夫。
不一会儿船靠了岸,她们就来到了洛梓奕的住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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