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婶说。
“万花楼?”
“嗯,那烟花之地,勾栏瓦舍,放个尸体,把客人都吓跑了,万花楼的妈妈嫌晦气,刚差了小厮来说让赶紧收走,价钱加一倍呢。”
我问:“谁死了?”
“他们那里一个叫三春的舞姬。”
“啊?”我与书生面面相觑。
见我们反应这么大,齐婶问:“怎么,你们认识?”
“也不是认识,就是见过。”
到了现场,我查看了三春的死状,她的样子跟那家卖米的商户差不多,也没有致命伤,但是面部扭曲,神情诡异,浑身僵直。
书生在三春的房内踱来踱去,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我和小庄在忙碌。
他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床和墙的分析中抽出一卷画,我和小庄凑过去,展开一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昨日的那幅美人图吗?明明挂在商贩老爷床头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真是见了鬼了。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异常,齐婶收了钱,让人殓尸抬走。
我问:“不是要停尸三日才出殡的吗?”
小庄说:“那是有钱人家才有的讲究,这种烟花女子,还出什么殡啊,能有口棺装着,不至于曝尸荒野就不错了。”
死者没有家人为她买地安葬,按照附近一带的惯例,就只能被丢到十里坡去了。
万花楼的妈妈昧下三春的全部家当,临了还算有些良心,多给了齐婶两掉钱,让齐婶好歹给挖个坟埋了,立碑倒是不必,反正也无人祭拜。
齐婶答应了,用席子卷了三春的尸首,放在一辆垫了草垛的拉扯上,由小庄,我和书生三人轮流拉出城。
十里坡离金陵城不远,也就半天的路程,齐婶瞧瞧日头,一咬牙说:“今天就去吧。”
小庄心里发毛,瘆得慌,说:“娘,这一来一去,加埋尸,要到晚上了,近来城里城外都不太平,怪吓人的,不如明天一早去吧?”
齐婶看了一眼儿子说:“今日给你出粮,明日能不能不给你出?你不吃,娃也得吃,你看这几年的光景,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孩子还那么小,你不多赚几个钱,以后怎么办?”
小庄听了母亲的话,不敢再多言语,默默推车去了。
出了城,越走周遭越是荒凉,到处是衣衫褴褛的流民。
走着走着,天上忽然开始降雨,起初是淅淅沥沥的,齐婶坚持行路,小庄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后来雨实在太大了,地面泥泞,车轮屡屡陷在坑里。
书生一个人冲在前头,跑没了影。
要不是被我拖着才加入扛夫队伍,他早就来十里坡探查了。
雨越下越大,实在是没法前行了,小庄说:“不行啊,娘,雨太大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我在后面帮忙推车,车轱辘终于从泥坑出来,我们几个浑身都被雨淋透了。
这时,消失了一阵子的书生走回来,指着前面说:“那儿有一间屋子,可以避雨。”
雨水顺着他长长的睫毛滴落下来,风雨中,他依旧丰神如玉,倜傥出尘。
“走吧。”齐婶无奈道。
书生呢,也不来帮忙,垂着手看热闹,我们匆匆忙忙推车进屋,才终于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