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亡的法军和粤勇士兵在死亡在怀抱中相互缠绕,血肉模糊,难分敌我。有的死者脸上还带着战斗时的扭曲疯狂的表情。
壕沟的墙壁布满弹孔和刀痕,泥土因鲜血的润泽变得滑腻而黏糊,散发着一股阴森的腥臭味。
战壕外,焦土和硝烟熏黑了天空,就连草木也未能逃过战火的蹂躏,树木被炸成了焦黑的残枝,地面被炮弹洗得坑坑洼洼的,不少坑洞还残存着血迹。
梁绍琼踩着黏糊糊的血色泥浆踏入了战场,内心百感交集。
这是他带兵以来打得最为艰难凄惨的一战,也是最为接近失败的一战。
“梁帅!丙哨就只剩下18个弟兄啦!丙哨,没有给您丢脸,没有对不起香山,对不起广府的父老相亲!”
只剩下一条腿的山字营丙哨哨长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来到梁绍琼面前。
梁绍琼原以为在拱北口登陆的法军是佯攻,便让丙哨负责在左翼阵地阻滞法军。不想法军的两个方向竟全是主攻,没有佯攻,且丙哨的阵地靠近海岸,在英法联军舰队的舰炮射程之内。因此丙哨伤亡最为惨重,几乎人人带伤。
“你们很好,都是好样的!这才像是我梁绍琼的兵!”
梁绍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拍了拍这名哨长的肩膀,问道。
“你们哨官呢?”
粤勇的编制和湘军相当,哨官是一哨的主官,哨长则是副官。
“哨官被舰炮炸没啦,整整60斤的铁炸弹砸在身上,浑身上下没剩几块好肉。”这名哨长带着哭腔说道。
“鬼佬!我操你祖宗!”梁绍琼罕见地失态。
粤勇营官哨官,是第一批跟随梁绍琼出粤北征的老兵,因此梁绍琼对这些老兵的感情也最深。
参战的第13团军官也向萨特汇报了伤亡情况,第13团的伤亡情况要比粤勇好一些,但也是伤亡惨重。
“回去写份战场报告交上来。”萨特交代第13团参战的军官们。
同时他也交代第13团的军医在救治完本团伤病员后,也救治救治山字营的粤勇伤兵。
英法联军的俘虏还算老实,都老老实实地丢掉了武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等候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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