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贤宫
“这就是钜子的座椅。”落座居中石椅的上官鸿信语调沙哑且轻慢。
淡紫帷幔纱帘隔开两人,闻言的凰后不禁问:“感觉如何?”
“难坐。”雁王评判道。
“那……”既娇且媚的女音尾调浅浅拉长,“你可以别坐。”
轻阖鹰眸的上官鸿信道:“坐着总比站着好。”
“别忘记了,之前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可是众叛亲离。”联系眼前人同前任钜子关系,话中撩拨意味溢于言表。
“那这个座椅,不知俏如来……”无视凰后拙劣挑衅的雁王言辞玩味语调深冷,“他是这个名字吧,不知他是否能坐得习惯。
成竹在胸的凰后道:“布置已经完成,很快就会有答案。”
“那……等吧。”在扶手上的五指轻敲石椅,上官鸿信显得十分有耐性,“九算第一个牺牲者,就要出现了。”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凰后如是说。
墨鬼两脉之斗,横亘千年,总是要一个结果。
“若非有鬼谷一脉顶风于前,你又何来机会穿凿附会,让众多墨者相信违反宗旨一心使墨家浮现台面的忘今焉、铁骕求衣、欲星移、玄之玄投靠宿敌,最终为你所收拢。”
寥寥数语揭破凰后幕后动作。
轻笑一声的她转眸看向闲置身畔的裂羽铳,意味深长道:“所以我打算好好偿还这桩恩情。”譬若洗清玲珑雪霏与忘今焉合作之嫌疑。
四方山
穿空断云的劲石射向的是玲珑雪霏,击中的却是荻花题叶,因为未雨绸缪的术者早早便在阵中留好后门,置换四人方位。
冲穴贯身的晶弹力摧花雅元功,诱发血气流失同时,坏去怒天之惩根基,荻花题叶体内霎时长城倾天倒,掌上后劲略逊,四道掌力渐往其人方向挪移。
四色丝索偏离松散一瞬,时刻等待战机的非然踏古目光一闪,以静制动浑然一剑先退登虹造殛。
前发厉掌向地冲击千钧枷锁,后扬五指凌空摄物,探出的血网烟罗兜头便将天师云杖一笼。
僵持不过片刻,原本牢牢为四宗合力所镇压的龙虎王骨终是离地,为血手牵引落入忘今焉掌中。
同样察觉异状,不过反应稍迟一分的靖灵君催动剑锋,翻舞云浪舒卷袭杀逼命,岂知正遇雄浑气元如浪潮跌宕,横扫周遭。
掌握杖尾的非然踏古抡发雁落平川,杖挟风雷之势、
大巧若拙的一击撼地,怪风呼啸,空气中传来撕裂般的巨响。
霸道凶猛的罡风四散腾冲,冲破双重四象封仪,距离较近的登虹造殛与禹晔绶真各自呕红而退,已是受创匪浅。
看回阵角外围,心知退让无异全面溃败,口角溢红的荻花题叶咬紧牙关:
“唔!”
不容最后一口真气外泻的他任由乱序失衡的内力透体而过,太极精义拨有化无转纳乾坤。
风花雪月联招何等巨力,几在瞬间,山峰上气流暴走,山峦崩塌,四方崩落苍穹蒙尘。
风卷迷茫尘埃,无声无色的波纹自玲珑雪霏颈下锁骨向外泛开,是荻花题叶留在她身上的江山图卷。
咒术·无赦之风
一片涡流云雾当空涌生,似龙非龙,似鹿非鹿,无数奇形怪状的云团突然冒起,如潮泊岸来势汹汹。
顷刻间,沉沉暮霭尽把方圆十里天地山林掩盖起来。
且不说为荻花题叶暗用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带走的风雪月并靖灵君、禹晔绶真五人。
但提风流云散之后,凭借天师云杖驾风鞭云的忘今焉已然来到荻花题叶面前。
遭受重创功体被废的他是场间最弱者,这点二人心知肚明。
单纯以武争胜不为上智之人所取,善谋者即使在混乱中亦时刻保持利益最大化的清醒理智。
是故非然踏古一早便借王骨灵能锁定术者方位,而荻花题叶亦不考虑凭借咒术将己身一并带走平添逃生变数。
移气化极虽能缓过积蓄掌势,但雄劲迸发好似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湖堤崩决,洪水急冲而出压逼术者胸腹。
此等巨力当世少有,已然超越肉体承受极限。
若是凡夫受掌,立是四肢百骸一齐折断,连血也喷不出来,当场成为一团血肉模糊,死得惨不可言。
所幸荻花题叶并非凡俗。
错乱真力穿彻诸穴撕裂经脉,精研迭代的亡命水流淌周身修补伤痕。
骨骼挪移的轻微细响在连串惊爆声下显得几不可闻,无形药力暂时接筋续骨缓和伤势。
虽是伤势太重未能恢复如初,但到底保全术者性命。
只不过伤势总归令其失去行动能力。
对内中关窍一无所知的忘今焉见状,不禁咋舌哂道:
“这样还打你不死,昊辰啊,老朽对你的体质着实佩服。”
貌显赞赏恶意潜藏,手持云杖的非然踏古悠闲举步便欲将花擒拿,孰料又逢寒风吹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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