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行事反复,出尔反尔,纯是一股难以克制的好奇爱剑之念使然。
并不在意言语挑衅的苍越孤鸣纠正对方所抓重点,凝注目光转而投向玄狐手中神器:
“一个连自我身份都不愿承认的魔,是要如何得到血刃神罡认可?”
“我不是魔!”玄狐一字一句沙哑反驳。
“那你是什么?”苍狼唇角微挑。
若是人,千疮百孔的肉体早该消亡,若是魔,既能逃过止戈流一劫,是否说明诛魔之利并不完美。
那此前的判断与执念岂非一场笑话……这是一个不能细想的问题。
倘若一名剑客连自我信念都不能坚持,那他又如何发挥出最为上乘的剑招,更遑论展现风华绝代的艳姿。
想到这里,握剑之手不由微微抖颤。
原本昂扬上指的九尾风华此刻剑尖下垂,既非攻势,也非守势,玄狐全身上下,可说无一处不是空门大露,破绽百出。
“现在的你,”目光似笑非笑的苍越孤鸣步步紧逼,“是人,还是魔?”
熟悉问语入耳,进退失据的玄狐只能选择沉默。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眼下暗盟剑手之心境实与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的孤帆无异。
只要再加挑拨便能不战而胜。
这般好的机会,苍狼偏偏拒绝了。
“三招!”视线后撇扇顾群臣,负手而立的他面上傲气尽现,“三招不能败你,苍越孤鸣当场自盖天灵。”
豪情语落,满场皆惊!
每个人都几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了问题以至于听错了。
尤其是孟偏王。
玄狐绝非弱者,关于这点绝没有人比曾身处气机交锋一线的孟赫来得更有话语权。
即便现今心境不稳也不容小觑,场中除了寥寥数人外对上暗盟剑手,哪怕能够单独抗上数十回合都足以自豪。
而眼前年纪尚轻的王者竟欲三招将之解决,不可谓不大胆。
“哇!”风逍遥看着苍狼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地拧了一把自家老大仔胳膊,目瞪口呆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瞅了眼风中捉刀,铁骕求衣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相信王上!”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风逍遥却仍忍不住发问。
他相信以苗王的能为足够制服玄狐,但三招仍是未免太过托大了,何况——
“王上一开始不是拒绝的吗?”
“王当然可以拒绝,”铁骕求衣说,“但失意的剑锋经处,我们又岂能幸免?”
要知道,在一头愤怒的狮子爪下,是没有卵存这回事的。
一唱一和的两人声音并不是太大,但此间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很快就理解了王上用心,一时间心下敬重更深。
于是他们看向场中的视线愈发关切起来。
眉角遭挫,玄狐但感一股无由感受充斥胸腔几欲炸出,当下顺应心底无明任由情绪发作,踏前一步的他手中九尾风华便即刺出。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鬼神莫测的剑法精粹,就这样在他手腕至五指之间流露出来。
前次一剑方才递出了六寸,剑气已然回环穿插,一线百丝,疾风般延展出去,有的在空中飞斩,也有贴地切割,竟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恍若尖角恶鬼的图案。
这是属于玄狐的干戈剑印。
苍越孤鸣就位于这恶鬼的口中,甚至站在这恶鬼的长舌上,下一刻、下一寸就要被鬼魅吞没。
在这种千钧一发、迅雷不及掩耳的时候,苍狼居然还饶有兴趣地低头看了一下脚下那张图,低头的时候顺便挥拳。
嗡!
一股狂风过于快速的在那一只拳头附近呼啸凝结起来,以至于玄狐感觉身体周围所有的空气都跟着一震。
这一震之下,什么鬼神莫测的剑气,什么止戈流的用剑精粹,全被荡平、碾碎。
虚空灭·君临天下!
从恶鬼图案的长舌上抬起脚来的苍越孤鸣卷风而去,几乎是一步跨越了剩下的距离。
十丈之遥一闪而逝,眨眼间他就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怖气势逼近暗盟剑手眼前。
一袭灰色兜帽下原本百年不变的平淡表情,在苍狼速度骤然爆发,瞬间冲到玄狐面前的时候,也不由闪现出了一丝惊容。
此时的苍越孤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强大的凶兽,那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气势已经借助速度的提升爆发到了顶点。
迎面而来的是苍狼的拳头——
灿金色的拳头。
那是一种凝实、厚重,又充斥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气势的金色。
身陷魔考辩证失衡,自认非魔的暗盟剑手逆转自止戈流的诛魔之利虽能转化愿力,总归难比墨狂锋芒,无法达到对人专武的效果。
而失却特攻的止戈流,对人族到底不过二流剑法而已,如何敌得过千锤百炼的苗疆镇国神功。
情知不利,玄狐当机立断改换战法,仙舞绝式墨改上手——“邪粲崇岳卷寒芒!”
身形徐转,长剑横扫,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暗盟剑手使来倒似重如千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