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玄藏宫庭户虚敞,窗棂明亮。
窗外绿竹潇潇,石泉潺潺,煞是清雅。
房里正中墙上一幅金碧山水,墙下一排四扇朱漆屏风——却被那大书桌遮了一半高低——右边架上满堆着书籍,沿窗一张几上摆列着文房四宝,几番陈设更见古色古香。
颢天玄宿就在内中凝神调息,天雨如晴则在一旁行针布穴助其通脉导气,理顺功元。
用了半夜光阴,待得替掌门师兄身上数个穴道部刺过了金针,针法走遍十二正经后,她之精神反而更加汇聚。
让颢天玄宿休息了片刻的天雨如晴心下一时犹豫:‘接下来这三针,恐令师兄剧痛难当。’
“无妨!”
似是觉察师妹迟疑心思,瞑目潜心的颢天玄宿分神语出平缓,温暖声线带着全然信任。
“放手施为便是。”
安抚语落,落针快准,眨眼三针即按督脉刺入。
金针刺穴,却见颢天玄宿嘴角血蛇蜿蜒,鬓边冷汗涔冒流淌,显有莫大痛楚加身。
凝练针力过神道,转灵台,至悬枢,自此贯通上下经络,卸去腑脏压迫,舒缓心脉不少。
启唇轻吐一口白气,呼吸悠长的颢天玄宿面色渐佳。
眼见此景,暗松心弦的天雨如晴麻利收针,说道:“可以了。”
星目缓睁,颢天玄宿正欲擦去唇角鲜血,甫一抬手便觉不对,这才想起双掌里三层外三层几被包成了个粽子。
体贴处,除了不能活动自如外,几无太多痛感,伤口显然照料周到。
只是卖相不敢恭维,从中来看包扎者纷乱心情也是一望可知。
后知后觉的颢天玄宿无奈苦笑一声,转而放下手臂,任由天雨如晴用锦帕拭血。
“有劳如晴师妹了,”诚意谢过一句,四下顾盼的颢天玄宿跟着又问,“丹阳呢?”
“算算时间,”最是了解爱人个性不过的天雨如晴心下笃定,“夫君应该是在忙着惩罚自己吧……”
幻海竹林广袤,庭生浓荫。
当中一片空地上,只见丹阳侯闭目盘膝,一掌横丹田,一掌举向天,手托巨岩。
那大石重量约莫五六百斤,力气小些的连搬也搬不动,何况更是长期来给人当作凳坐,四周光溜溜的,全无可着手之处。
然而丹阳侯一举就是两个时辰,现今看来更浑没有放下的打算。
反常举动直看得一旁小辈心惊肉跳。
白领紫衫,眉清目秀的无愧犯了个嘀咕,忍不住同身边竹马窃窃私语。
“师尊一言不发,衣服也不换,傻傻地举着巨石,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着实恐怖的行为教人咋舌,“怕不是走火入魔了。”
“嘘!”相貌方正,气质稳重的问心示意师妹噤声少发议论,跟着思忖片刻,提议说,“既知晓事态严重,还不赶紧去请师娘救命。”
“为何不是你去?”无愧抬眼,看了看问心,质疑道,“麦以为你是师兄就可以颐指气使哦。”
“倘若你不介意我回来时看见你被清理门户。”
问心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
“我倒是乐得远离台风尾。”
来自执掌宗门刑罚的太微幻的警告,很有威慑力。
虽是知晓眼前人夸大其词有意狐假虎威,但瞅了瞅沉静如渊更似欲发火山的师尊。
心下恻恻的无愧到底不敢去赌。
“……我这就去。”
玄藏宫里,天雨如晴婉言开口,代为解释丹阳侯现今心情。
“虽说宗门暂获云杖保管之权,但夫君坚持认为他之建议,是导致师兄败阵的主因,平白落人话柄。”怎样的建议?
建议掌门师兄持有太微幻以作备手,双宝压阵力求稳操胜券。
谁知奇门兵刃反而成了累赘,教荻花题叶有了借机发挥的余地,借物传劲暗伤颢天玄宿手腕。
以至于最后的决胜一掌未能全功。
“散手变化,决策于腕。掌根锐骨,即为腕劲。灵龙活泼,刚柔蓄隐。擒拿点打,无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