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事乃与生俱来的东西,与时势命运无关联。
康长治嘴角上扬道:“有如此眼光,不妨猜测一番,这少年出自于何方?”
宇文君举杯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顿,狐疑问道:“你叫李春阳?”
小少年脸色羞红,点了点头,他以为这位殿下不知晓他这个人,原来知道……
康长治言道:“知晓你来了,这小家伙便要让我带他来见你,真见到了,反倒是乱了这小家伙的心境。”
“许还山去恒昌宗时你恰好不在,若你在,也许我也不会遇到这小家伙。”
“说起来,也得感谢你。”
宇文君咧嘴笑道:“这句感谢倒是足够虚伪,有雄辩之才。”
康长治无奈道:“我就当你接受我的诚意。”
宇文君柔声一笑道:“命运洪流汹涌,多数人难以独善其身,可上岸时便上岸,连我尚且如此,别说这个小家伙了。”
恒昌书院总要给出一两个真正的可塑之才,方可下得了台。
于情于理,李春阳都是功勋,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他尚且年幼,也无需知晓这些。
康长治心头一震,言道:“性度恢廓,可比我那宋氏兄弟强多了。”
宇文君一脸淡笑看着李春阳,开口道:“小家伙,到我身前来。”
李春阳有些拘束,小心翼翼来到宇文君近前。
他想见宇文君一面,便是知晓自己心中有愧,他还是想来见宇文君一面。
这是一份成人都未必能有的勇气。
李春阳来到宇文君近前,深鞠一躬,并不打算起身,其头颅同宇文君腰腹之地平行。
康长治静默不语,有些姿态,一直都取决于自己,这也是长大成人的必经之路。
宇文君自然可看出李春阳心中挣扎愧疚,并指为剑,直直顶在李春阳眉心之地。
轻声笑道:“你不算是利己,也不算忘恩,有些路,总得有人去走,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立身泥沼,亦或是身处金玉楼阁,都要守住赤子之心。”
康长治微微皱眉,他看见宇文君传入一段经文入主李春阳神魂。
李春阳眼含热泪,欲言又止。
丝毫没注意到神魂中多了些内容。
宇文君道:“这段法诀名曰《极枢》是我一位故人的手笔,石崑在修炼,魏桓也在修炼,兴许多年后,你们三人会在八顾之宴里重逢,亦或是在某个空明之地会晤。”
“你无需自责,记得以后做一个好人就是了。”
滴答滴答……
少年洒泪,落在地板上,屋内回响,若敲响年华之鼎。
“去你师尊身后吧。”
李春阳一板一眼行了一礼,徐徐后退至康长治身后。
宇文君给康长治添茶,随后又给自己添了添茶,笑颜道:“你在皇都也算人脉颇广,不知可否给我物色一位手艺不俗的庖厨?”
“银两绝非难事。”
康长治苦涩一笑道:“银两对你而言自然不是难事,可庖厨在这里侍奉,往后又该如何在皇都做人,其妻儿老小,又该如何自处?”
宇文君故作正经道:“《极枢》可出自于顾雍之手。”
此话一出,康长治与李春阳师徒两人同时心里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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