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瀚奋力挣脱了莫莫罗的怀抱。向一个寿命长得近乎不朽的种族解释遗嘱,解释意外身故的可能与未雨绸缪的必要,这任务对于现在的他过于艰难。罗彬瀚只得告诉莫莫罗他原本就打算销毁这封信,因为上面的内容已经过时了。鉴于周妤的下落已经相当清晰,他原本的遗产分配计划就不再适用了。而尽管荆璜也许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梨海市,他还是可以在短期内给海盗头子保留一个居所。他可以把它挂在周雨名下,或是做个什么长期租赁文件,只要法克能给荆璜弄个合法身份——那在魔法层面会有用吗?他实在搞不懂这种事。
等他用打火机把这封过时的遗嘱付之一炬后,所有较为简单的回归工作都完成了。罗彬瀚走回书房,在扶手椅上掏出充满电的手机。他没有在寂静号上开机,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
他并不意外打开的手机依然有满格的信号,能正常地上网,同时还有海量的短信将他淹没。他所有的社交软件上都带着未读消息的红点,连具体的数字也看不到。他心想这并不值得讶异,因为既然有好心人给他的屋子做了两年半价值不菲的定期维护,那么顺手给他充上话费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人不但有他公寓的钥匙,还知道他在不同场合使用的两个电话号码。但这个人一定不是俞晓绒,因为如果是她,他的社交软件里连一条未读消息都不会有。
罗彬瀚已经有了答案。他拨出那个号码,在忐忑中想着对方会是什么反应。铃声三响后,对方在通讯另一头说:“你好。”
那声音压得有点过轻,可依旧非常熟悉,似乎这两年半的时间里对方没有一点变化。罗彬瀚有点茫然地瞅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莫莫罗。
他清了清嗓子,说:“嗯,是我……”
“回来了吗?”
“啊,对。回来了。嗯,荆璜那小子也回来了。他现在不在,说他要先去什么地方。还有另外三个,不,四个,和他一起的人。就是和他一起来这儿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看到我家里有被清理过。还有那个,就是,嗯,我这两年多……”
罗彬瀚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他原本是可以和周雨解释清楚的,因为周雨知道荆璜是个超乎寻常的人,也不会因为罗彬瀚叙述的内容过于荒唐而把他当作精神病患。他只是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许在无故失踪两年多以后(当然那绝不是他的错),他是该首先道个歉,或者打个招呼什么的。他和周雨认识得太久了,很多社交礼仪已经被完全丢弃。
可是,显然周雨也觉得他们并不需要这套社交礼仪。他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而且语气又显得非常仓促。那显得有点古怪,因为罗彬瀚从嘈杂的背景音里听出他是在户外,而不是图书馆或某种会议场合。
“我晚上过来。”周雨匆忙地说,“你的冰箱我清空了。”
“晚上?”
“嗯……白天有点事走不开。”
“嗯,”罗彬瀚说,“好吧,你先忙。我晚上再跟你说这件事。”
“好。”
周雨挂断了电话,迅速得就像有个警察正站在他面前盯梢。罗彬瀚放下了电话,生无可恋地盯着莫莫罗。
“罗先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罗彬瀚说。
“可是你的表情真的很不高兴呢。”
“我只是觉得纳闷,好吧?”
罗彬瀚把手机往桌边挪了挪,不再去看那满是红点的主屏幕。尽管他跟莫莫罗这么说,他还是得承认自己不那么满意。在长达两年半的失踪以后,他的确以为周雨会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过来找他,然后他们可以商量商量怎么解释这段时间的失踪。结果周雨却被别的什么事绊住了。
当然,他对自我辩解道,周雨是可以有别的事需要紧急处理的。任何有正经生活的现代人都会遇到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