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多少零碎?”
“是旅游的纪念品而已。来你这里以前,也顺道去探望过别人。”
罗彬瀚拿眼睛往后瞥。他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架在他脖子上的利爪白惨惨的,其实并不很像狼的爪子,更像在水里泡烂的死人之手。他想把脑袋再扭过去一点,爪尖就陷进肉里,血顺着淌入了衬衫领口。看来对方不想让自己看清楚现在的样子。
“你可真没劲。”他只得站在那儿说,“你都能躲到地底下去了,上回在糖城还装模作样地戏耍我,把炸工厂的责任全推到我头上。其实你随时都能自己炸嘛,是不是?而且看来你也不怎么聪明——我本来真以为你是很狡猾的,懂得怎么从心理上摆弄人,结果你就只是个赖皮鬼,拿着超能力当魔术使。”
“谈不上是戏耍的。上一次,没有那只猫的帮助,我是进不去糖城的工厂的。杜兰德人学会使用灵场屏蔽器是很早前的事情了。”
“反正这一次你可是耍赖了。”
“既然你这样想,那么就此讲和吧。把你的枪收回去,今天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待我还挺够意思,”罗彬瀚说,“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咧。”
他这么说着,可是并没有动。有一会儿时间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想捕捉到李理那边是否有动静,或者他身后的这个东西,这个方才不知躲在何处的幽灵。这东西竟然也流血,也有气息和心跳。他觉得自己是想等到一个变数,可惜最后并没等来。
“还不把枪放下吗?”
“再让我琢磨琢磨。”罗彬瀚说,“我发现,从长期来看,我凭自个儿摆脱掉你的希望挺渺茫的。我不仅是今天这一趟会输,没准以后还会接着输。一输再输。”
“你很有自知之明呢。”
“正是!我对自己可有数了。所以,我想,如果一个生意注定要越做越亏,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止损。”
“是想怎么样呢?”
“你好像需要我活着。”罗彬瀚扭了两下脖子,血又从那儿流了出来,热热地流到他肩膀上,把衬衫打湿了一大片。但他知道问题不大,这就是个小警告,扎伤的并不是颈动脉或气管。“我也没琢磨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但我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想叫我死。而既然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也没什么主意能把你干掉。我就应该考虑考虑最稳妥的做法。”
周温行静静地立了几秒,随后说:“这样做真的好吗?”
“不大好。”罗彬瀚承认道,但手里却把枪口往上倾斜了一点。他估计激光的轨道还伤不到心肺,但具体会刺穿哪儿就完全没数了,更别说穿透他的身体以后还剩多少杀伤力。“这肯定不能说是我的胜利,我知道,从你出现的一刻开始就没我的好事了。但其实我没那么在乎这个,这件事真正的重点只在于——你也不能是赢的那个。”
他又站到悬崖边缘了,就和过去无数夜晚里胡思乱想的一样。但这次不同,这一次他有一个十分具体的理由,他能够给自己的行为找到解释。他为什么要干这档子蠢事?因为他想从这个越来越收紧的套子里跳脱出去,想把这场注定要输的牌局直接掀倒。他会丢掉一切,而对手也别想全胜。就到此为止,他不玩了。
他可以感觉到风。风正在把他往前推,鼓励他趁着势头纵身一跃,彻底脱离尘世的引力——然后忽然咔哒一响,把他的重心又推回了悬崖上。
咔哒!有人在前门刷卡。是个很不熟悉的新手,第一次就没刷对位置,还傻乎乎地乱拧门把手。接着又用卡刷了第二次,终于把锁打开了。这个人笨手笨脚地开门进来,先把前门边的灯啪啪打开,接着就发出一声惊叫。她的惊叫在罗彬瀚听来分外耳熟,十足十就是小容的嗓音。
脚步声慢慢响起来了。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去靠近那扇碎了玻璃的窗户。
“小罗总?”她小声地问,声音里带着不安的颤动。
她大约去窗前看了一圈,确定窗外没人,然后退回到门边。罗彬瀚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