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最好别是劝我买理財的。"罗彬瀚阴沉地说,但他明白李理是不会拿这些烂事来折腾自己的。於是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去拿桌上亮得人眼花的手机。號码是完全陌生的,也没有推销gg的標记提醒。他接了下来,静静地等著对面先开口,可对
面的人也不说话,只能听见一阵急促压抑的呼吸声。他只得压著自己的声音问:"哪位?"
"是我……打扰你了吗?"
那声音听变形,可他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石頎?是你?你换號码了?"
"不是。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这是我弟弟的號码。"
石頎的声音也是压著的,像是在什么安静的地方悄悄打电话,可她声调里的颤动却和环境无关。"你最近还好吗?"她说,"这两周一直没有联繫。"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出差后生了点小毛病,弄得我够呛。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只是……想著听听你的声音。"
她在通话中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里的情绪却是乾涸的。罗彬瀚立刻察觉了那不祥的意味。"石頎,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
"你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手机那头寂然无声。他又问了一次,石頎才说:"她……她不太好。肿瘤又恶化了……她,她睡著的时候一直在叫痛……"
哽咽已经让她没法再说下去。罗彬瀚拿起手机,快步去门边打开了灯,又看了眼时间——原来这会儿已经快午夜了。"医生怎么说?"
"要看明天……明天的手术效果……他们说有另一个专家愿意做……"
"我现在就过去。"罗彬瀚说,"你今晚一直在医院吗?我估计得要一两个小时,快到的时候再打给你。"
"不,你别来了。现在时间太晚了……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她停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的声音好哑。"
"吃那些抗生素吃的,等下多喝点水就行了——我明天会过去的。手术几点开始?"
"你真的不用来,医生说这种新型手术成功率比以前的高。"
"我到之前给你打电话。"罗彬瀚说,"我早上就过去,如果你和你弟弟走不开就把钥匙给我,我先开车去你家拿你的手机。这样你就不用自己跑一趟,后头要做什么都方便点。"
"你的工作不影响吗?"
"我都已经混了两星期病假了。他们还能怎么样?扣我的全勤奖?"
石頎低低地笑了一声。"手术要很久……你明天可以晚点再来。也不用带东西来。我估计她不会醒著的。"
"我知道了。"罗彬瀚说,"你今晚得休息了,石頎,否则明天你会受不了的。"
"嗯。我就睡了。"
"晚安。"
"晚安。"
罗彬瀚放下手机,盯著空荡荡的水泥地板看了一会儿。"李理,"他迟疑地说,"我……"
"倘若我反对您的打算,"李理说,"您根本就不会发现有这样一个电话打进来。"
"我们还有三天。&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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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的预留是为了让施工团队完成偽装作业,不是给您断绝社交关係用的。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真心实意支持您这样做。"
"你还怪有人情味的。"
"这向来是我的决策偏好。"李理说,"有些人喜欢相信纵身一跃的力量,认为只消敢於下注和拋弃负担,就能凭藉奋勇度过难关。可若以我的看法,人通常在对自己信心不足时更聪明一些。"
"这是在点我呢?"
"我不过希望明天的行程会给您增加一些脚踏实地的考量。"
"我怀疑你又在翻旧帐了。"罗彬瀚说,可李理並不承认,他也只得置之一笑,离开工房去找个能简单打理自己的地方。他先把自己弄得像样了些,然后在天亮前悄悄回了趟家。米菲早已被他转移走了。家里只有俞晓绒和菲娜,正挨在同一个枕头上睡觉。当罗彬瀚站在床边看著她们时,俞晓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差点从床边滚下来。
"你简直像个鬼一样。"她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罗彬瀚说,"你要是困就接著睡吧。我回来拿几件换洗衣服,马上还得再出门。"
他进浴室好好洗了个澡,又仔细照了把镜子,彻底理解了俞晓绒对他的评语。他儘量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但实在没法彻底掩饰过去。当他最终在医院里和石頎碰上面时,她既睏倦又憔悴,眼睛也已经肿了,可还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你这一场病不轻。"她说著,手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至少掉了十几斤。"
"小病而已。就是折腾得人没什么胃口。"
"你脸颊上的骨头都要突出来了。"
"也挺好,据说颧骨高的人能当官呢。"
石頎轻轻地笑了两声。罗彬瀚问她拿家门钥匙,她只是摇摇头:"我弟弟已经去了……手术至少要四个小时,他往返来得及的。"
"你姨母呢?她怎么没来?"
"她上星期回老家去了……我外公在地里跌了一跤,她实在回不来。"
"那我先去买点吃的。我估计你们姐弟俩都没吃早饭。"
"我不饿……你陪我说说话吧。"
罗彬瀚还是去外头买了几个麵包,还有矿泉水和提神饮料,再同石頎一起去等候室里说话。他们先聊了聊这次手术的事,石頎把她了解的关於手术的信息都告诉了他。她看上去已比昨天电话里镇静了许多,还努力想表现出乐观的调子来,只说这次手术对后续的治疗很关键。罗彬瀚也没再追问,只拉著她坐下来,绕开一切关於疾病或灾难的话题,只说些近来工作里最无关紧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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