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语气听着也不像没得治啊。否则你怎么好意思管我要血样?”
“不幸的是,这些伤恢复起来很慢。如果以您体检报告上的数字作为参考,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可您也明白,那些生理数据实际上是伪造的,我们无法关闭这套防体检系统。”
“那实际需要多久呢?”
“很难估计。这是超出常规医学经验的案例,只能从临床观察得出结论。”
罗彬瀚从没想到法克送给他的小科技竟然还会帮倒忙。他迟疑地动了动自己的脚,然后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您在恢复期间并非完全失能。”李理建议道,“按理说您的恢复力也远超常人,可以提前进行温和的复健。”
罗彬瀚依言动了动右手。他感觉麻醉的效果还没完全消失,但指尖确实抽搐了两下。他松了口气,然后伸手去摸左眼的纱布:“我能揭开这个吗?”
“最好等到早上再做。要是您实在坚持,可以先揭开看一眼。”
罗彬瀚马上抠开了纱布的一角,结果还算可喜。这只眼睛能看见东西,就是非常模糊,而且有点重影。他把自己的感觉描述给李理,然后问:“这不会就是我今后全部的视力吧?”
“我想不会,您还在恢复初期。但这几天里您最好别让这只眼睛受到强光刺激。”
能得这个结果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了。罗彬瀚烦闷地点点头,心里寻思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突然间戴起了墨镜。但这终究不过是小节。“我的腿没什么大毛病吧?”他说,“我想出去走走。”
“左膝盖有轻微骨裂。您最好拿根拐杖出去。”
按照她的提点,罗彬瀚把手臂的固定吊带改挂到脖子上,然后穿上衬衣与宽松的沙滩裤,带着墙边找到的腋下拐杖挪出手术车。眼下他还在云珠岛上,大概是在有海涯耸蔽的南面。此处泥滩荒凉,风景乏味,距离民居也太远。他撑着拐杖,沿一串螃蟹留下的爪迹慢慢挪近海面,边走边听李理讲述她在他昏迷期间作出的一系列新安排,基本上就是一个谎言接着另一个谎言:当旅游团从水上摩托的出发码头回来时,经理会在手机上收到实习生小周的请假申请,告知家里出了丧事,必须立刻赶回去参加葬礼;通情达理的甲方高管一听说这事,立刻义不容辞地送他返回市区,以尽自己学长的情谊。
摄像头会拍下替身演员们的行动轨迹,并在不够完美处予以技术修正而当审计员们回到民宿休息时,正巧又会看见载着两人的船只刚刚驶出岛屿数百米,乘客们正远远地向着他们挥手道别。再过一个星期,离职申请将会发给经理和合伙人,但那时整个团队都应该在假期,有人关心这件事的可能性很低。
“这么说,”罗彬瀚问,“我的不在场证明还是没有咯?”
“您感到遗憾吗?”
“我把小容叫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倒好,我还是成了最后一个接触者。不过反正他的身份也是伪造的,要是搞什么失踪调查,警察得先弄明白他是谁才行。我们先不管这个——他的行李都从酒店里拿出来了吗?”
“是的,都到手了。我们正在进行检查。”
罗彬瀚停下了挪动拐杖的手。听到李理这句话令他有种古怪的感觉。现在他们来到了通关副本后的标准环节——搜刮boss尸体爆出来的战利品——这件事像给周温行的棺材板敲上了最后一根钉。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好吧,其实也不算很容易,可事情竟然做成了,这就够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时他心里没有什么喜悦,只是暂时松了口气。他们是暂时过关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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