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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瀚走上前去,抬脚踏住它的尾巴。于是那生物缓慢睁眼,露出两个挤满灰虫的空洞。
“啊,”它说,“看看谁来了。”
它的喉咙里同时有十几个高低不同的嗓音,以各自的语气吐出相同字句。那错乱的声线无法分辨男女老幼,却令人觉得无比动听。
罗彬瀚用脚尖碾烂了它的一小段尾巴,然后回过头对它微笑。
“这里很适合你。”他说。
对方缓慢地蠕动起触手般的长臂。但那十二根无骨的怪臂已被锈钉穿透在地,只能如湖面微澜般轻轻起伏着。
“你踏进深水里了。”那生物向他慢声喃语,“新王、神王、疯王……双星缀于他的王冠之顶,谋杀铺就他的御墀之基,五柄宝剑见证五次罪行——而你,你不过是点缀剑柄的一颗珠子。红王已在路上,黑王犹困棺中,胜负昭然若揭,你我皆为埃土。”
“你什么也不了解。”罗彬瀚说。
生物轻慢地昂起头,像在不以为然地窃笑着。于是罗彬瀚走上前去,温柔地拍了拍它的脸颊。
“潜伏渊中的时代过去了。”他说,“你们已听不见世界的吼声,也失去了王族的尊重。现在你们的唇舌和耳目都一无是处——但也没必要把它们留给焚辰的宠物。长别了,斐兰凯尔的囚徒们。”
他举起抓来的尖骨,将它从生物的眼窟中穿刺进去,深深扎进脑质内部。它那交错混杂的声线开始嚎叫,音色令人如痴如醉。
喜悦的笑声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他在癫狂之乐中游离恍惚,失去了对外部的感知,直至一股滚烫的力量将他甩飞出去。昏暗的圆厅骤然被亮光充满,他在眩目中短暂地失去了视野。
“你在干什么?”
耳中传来了少年冰冷的声音。
他适应了亮光,调整着双眼的焦距,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视野上方站立着红衣黑发的少年。
少年的周身被炽烈彩光所笼罩,如同披着一袭霞焰虹火。仅仅是注视着那个辉煌而恐怖的形象,罗彬瀚就感到思绪在迅速蒸腾。这个是必须杀死的敌人。然而无法战胜,现在没有任何手段战胜。
在他得出结论的瞬间,眼球深处的刺痛感便如朝露逢日般消失了。他的意识像张薄纸片般“翻转”过来,露出干净空白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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