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谨守职责地接受了她的保管要求,且马上注意到这镜子的不同寻常之处。它无疑是古老的,在样式上带有明显的精灵类风格,然而其工艺和材料处理上却与精灵的手法大相径庭,几乎可以认定是由人类工匠技艺和法师附魔共同完成的仿制品。这令我对它不报希望,但仍然在无聊中对它进行了残信提取。
出于阅读趣味性的考虑,在此我将略去那些繁冗而枯燥的施法过程,以及比前者耗时百倍的纹章学和材料学考佚过程。在那段时光中我尤其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微语言学指导者,时任本塔第五级执钥法师的笛风·鱼吟(本书完成时他已是塔尖法师的强力候选人之一;以及尊敬的杜兰德人达达獭克先生,他和他的糖果店因其区位优势和极其周到迅速的外送服务,使得我在和古籍的漫长战斗中不至晕厥而死。
最终,我依靠一种源于艾森岛精灵语反溯出的仙子咒文成功提取了那面古镜上的残信。得出的结果,尽管不能说具有多大的学术意义,却足以叫我在私人层面上大开眼界。
镜中提取到的残信,其主体部分是一位衰老的精灵巫妪。由于大多数精灵的衰老、死亡和风化皆在瞬间完成,我还从未见过如她那样老态龙钟的精灵类。她那宛如人类般老态龙钟的形象,以及对此表现出的泰然安详都使我印象深刻。而在她生命消逝前的最后一刻,她未对自身命运置以任何评论,只是以类艾森岛语系的精灵语唱了一首歌。
当时,由于我在施法过程中忽略了一项重要因素,导致她唱的每一句歌词都完全颠倒,迟迟未能解开歌词的意义,直至数年后我协助本塔法师进行一项关于折射法术的研究,才突然意识到“镜”这一要素极由可能会介入我独立的残信取出仪式,使这个过程添加上“颠倒”的概念。我立刻翻出当年所留下的歌声记录,重新尝试破译工作。
该歌的歌词经笛风·鱼吟勘审,并经我简陋而直白地翻译,其大意如下:
精灵的骑士来到少女门前,
看见她正拿水盆清洗衣物。
他知爱意正将两人牵系,
然而凡人之誓无可信任。
他不愿留在那凡人的村庄,
戴上苍白卑琐的金银指环。
于是他说:
我愿起誓和你结为夫妇,
但先请为我做一件套衫。
它不能露出褶缝与针脚,
在无水的枯井里头洗濯。
最后挂去荆棘丛中晾干。
那荆棘自创世未曾开花,
如此我们便是命中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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