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热器故障后荆璜闷闷不乐地将驾驶权转交给她,从此这艘船上有了她的生物信息记录。她同时得到的还有梳头权和点餐权,不过后两者似乎没叫荆璜太大沮丧,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顺从。由此一来,雅莱丽伽察觉他以往是过着一种受人照料的生活。他并非在星际间流浪已久,而是刚刚来到了陌生的新环境。
但他现在为何而漂泊呢?雅莱丽伽曾委婉地探问,看到对方默不作声。但她记得他们相遇时所发生的那些事,还有那个杀死乌头翁的黑衣女孩。她意识到某种很不寻常的事生在酝酿当中,或许还将带来不可名状的危险。她暗暗地观察着寂静号那毫无规律、仿佛只是随着主人善变心意而定的航行路线,还有荆璜在极偶然时从口中漏出的只言片语,终于认定荆璜是在寻找某个人,或某类人。他总是在各个星界中的陷阱带游荡,在每一颗有着奇怪传闻或现象的星球上逗留。
这些拜访和探寻的过程,其中绝大部分都平淡无奇,少数时刻则带给他们或多或少的麻烦。他们曾遇到一个极为恶劣的疯癫法师,专爱引发各式各样的热武器事故,甚至还给雅莱丽伽自己的改造部分造成了损伤,最后她不得不赏了那法师一个长吻,请他分享了自己的伤痛记忆,并顺道拿走了一些关于武器构造的知识。又有一次他们撞上了蔓延全星球的瘟疫,最终确定那不过是一次以纳米机器人为核心的种族灭绝和殖民行动。尽管那不能算是人道的行为,荆璜表现出的盛怒还是叫雅莱丽伽暗暗诧异。
这两件事给了雅莱丽伽一个评估风险的大概基准,叫她明白如果荆璜依然在搜索着他的目标——某种人,关联着科技、灾害和死亡的人——他们将长期并稳定地迎接麻烦,或该说是奔向麻烦。在这一常规风险水平之下,她难免忽略了某些更加细小琐碎的日常问题,而那正是将他们引向后来困境的导火索。在滞留崇宏乡和神光界边缘处的某片陷阱带时,他们遇到了一大群隐秘停靠在地下的飞船,以及被他们所奴役的当地土著。当他们看清楚那些被奴隶们精细处理和加工的货物时,荆璜显出了他作为古约律的天真无知和莫名其妙,而雅莱丽伽却一眼认出那是个走私糖类的非法组织。自从第一座糖城建立以来,此类团伙就在联盟境内泛滥,既能得到可观利润,被捕时的判刑却又较其他同行轻得多——但不包括那些带有以太要素的特殊糖类。
他们排除了一些阻力,走进飞船仓库里做了简单的调查参观,确定里头只有单调平常的浓缩糖。雅莱丽伽借着这个机会向荆璜解释了糖,糖城以及它们给碳基生物带来的感受,整个过程中荆璜像往常那样规矩地听着,但却显示出一种明显的兴致低沉。雅莱丽伽知道这里没有他想找的人。
她粗略地解释了浓缩糖的反应原理,荆璜眼也不眨地听着,难以判断他是否能听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