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雅莱丽伽曾经布置的一切都完好如初。她添置的舒适的座位,控菌杯中的饮料与花朵糖,计划安装可视化系统的区域也覆盖着装饰性的地毯。在靠近墙角的位置已经安装好书架,雅莱丽伽打算用一些实体的读本把它填满——关于这件事,她有更加长远的计划。
她从未向荆璜透露门城之主的暗示,在她阅读了那本书后,一次也未向荆璜表达她的猜想。但在未来,在她离开以前,或许她会佯作无意地把那本书的实体版放在书架上,再告诉荆璜那本书大概是关于什么的。她知道那时荆璜一定会在某个无人的时刻阅读它,而通过那时的监控,或者仅仅是他在阅读器每一页上逗留的时长,她便能在彼此的不言语中得到答案。技术上毫无难度。至于那是不是个正当的行为?她还没想好。
这个计划或许要取消了。当她和翘翘天翼走进舰桥室时,屋中缺少的只有一样东西,那正是理应坐在那儿等着一顿教训的荆璜。
翘翘天翼以冲锋之势检查了每个可疑的藏匿点,确保荆璜没躲在椅背后、天花板上或是一个蘸料杯里。她马上准备挺进仓库。但雅莱丽伽阻止了她。不同于翘翘天翼,她对这房间里每一样多出来的东西都很敏感。
“他给我们留了信。”她说。
在荆璜惯常待着的,最靠近角落的软椅上,她又看到了一艘折纸飞船。但那比荆璜房间里的要大一些,从纸张的缝隙里,她看见上面有黑色的字迹——她知道荆璜习惯用手写字,并且也一直在练习联盟的四种官方文字。
雅莱丽伽坐到软椅上,把那封信放在双腿间展平。翘翘天翼有点费劲地挤到对她而言过小的椅座上,跟雅莱丽伽一起阅读这封仅有寥寥几行的书信。它是用标准但有一点刻板的联盟语法,以及颇具书法习惯的端正字体写成的,因此一点也不难认。她们看到上面写着:
去找姬寻,勿念。现将此船赠出,再不复返。今无别事,请出此地自往。顺颂阃安——荆别笔
“什么?”翘翘天翼挤着脑袋问,“他把这船捐给谁了?为什么他不用主语和人名?”
雅莱丽伽眨着眼睛。这短短的几句话并非信纸上唯一的内容。事实上,在所有完整呈现的文字中间,她看到了一些被涂抹掉的痕迹。“现将此船赠出”这句话前至少被抹掉了三倍的字数,仿佛书信的写作者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的决定。她把纸翻到背面,试着通过笔画痕迹来猜测它原本的内容。“将此船赠与雅伽莱”、“雅来丽加”、“雅加”。
这下她完全地明白了。不能说全无惊喜,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思,她开始回想自己与荆璜相处的时日——难道没有一个机会里她曾告诉荆璜自己的真名是怎么拼写的?诚然荆璜从未用全名叫过她,但她一直以为他至少知道正确的写法,而不是在好几次纠结后选择把句子的宾语去掉。
“你是在生气吗?”翘翘天翼将信将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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