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的环境。他的另一条线程却完全相反,是在回忆里往身后奔跑——并没有跑出很远,没有跑到那些林立在白霜中的黑塔里去,仅仅是在他的流亡之旅上做了简短的回顾。妥巴是很喜欢维的,他的线程有点跳跃地分析着,尽管在它的意识里,需要拯救的实际上是被不老者们统治的那些人。但那种念头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呢?那究竟只是一种朦胧的关于血脉联系的浪漫想象,还是妥巴在它生命的某个时刻切实地得到了触动?
“我有三个建议。”他说,“还有一个请求。”
荆璜像条影子般悄立在他身后。
姬寻直截了当地说:“把我交给312。即便你有打破戒律的决心,即便你接受从今以后不再成为个体生命,不要把这一次选择使用在我身上。312一定监视着门城,不管什么事拖住了他,我想他都会很快来找到我。”
他没有得到来自身后的回答,但是妥巴却烦躁地蠕动起来。姬寻接着又说:“我想和来找你的人谈一谈。”
他的后背感到一阵灼烫。不用说这是个敏感问题。姬寻的视线依旧朝向天空,他的真实视觉却对着远处的观众们。
“既然她们能在那样的地方找到你,”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想那是应当赢得一些知情权的。”
他还是没有得到答复。不过既然他的后背没有烤焦,那就是个很乐观的反馈了。虽然姬寻有些好奇于这种沉默——他本认为荆璜会就知情权的范围和他讨论——他紧接着说第三个建议。这次他说得很轻,不能保证在场的其他人没法用某种手段窃听到,可他的目的也不过是表明一种私密的态度。
“如果你一定想打破戒律的话,”他平静地提议道,“那么就杀了26。在所有你想寻找的目标里,他是唯一会对你产生威胁的,而不仅仅是对你身边的人。不要想着单独去找他,因为他了解你,也会找到最合适的策略。”
他不知道荆璜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那沉默显得非常难以揣测。关于荆璜,他没有拿到多少模拟数据,而数据本身的可靠性也是存疑的。如果一样东西没有神经系统,它是如何保持思维与行为的惯性?那只能算作一种被相信是连贯的现象。
“你不会去联系312的,”他说,“如果你不想让他回收26,我建议你去找一个他们都不了解的帮手。一个还不曾被公开数据记录过的力量。”
“你会数三吗?”荆璜说。
姬寻转过头看他。
荆璜似乎依旧无知无觉,说:“那是四个建议。三和四分不清?孵化室里逃出来的?”
这下轮到姬寻不说话了。他盯着荆璜,脸上浮现出奇妙的神态。荆璜在他的目光下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紧紧地抿住了嘴巴。
“关于26的全部内容是一个完整的建议。”姬寻说。他的声调是平静而理性的,但却密切留意着荆璜紧闭的嘴巴。荆璜回瞪着他,没有显露出胆怯。
“这是符合逻辑的。”他试探着补充道。
荆璜张开嘴说:“你课题被毙掉也这么解释的?”
姬寻偏了一下头。在他摆出合适的表情以前,荆璜已经转身跑开了。所有人都看见他好似一阵急风刮到翘翘天翼的翅膀底下,把那沉迷拥抱的女孩从羽毛丛里捉了出来。他用单手把她拎到地上,急切地摇晃她的肩膀。
“撤销!”他说。
“嘿,别这么粗暴!”翘翘天翼说。
荆璜把手松开了,但脸颊又因为过度用力而鼓了起来。他似乎不敢说出更多的话,但又分外急迫地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愿望取消!”他几乎是不动嘴唇地说,“不要了!取消!撤销!恢复以前!还原!”
“抱抱!”
被从废墟里带出来的女孩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荆璜把她推开一些,嘴里依旧快速地吐出词句。不知为何他不情愿叫外人听见他的意思,因此说得那么快又那么轻。可是不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