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该不会是害怕?”她说,“这里有没有谁害怕去见一个自己造成的后果?”
不管有没有谁,至少姬寻看上去没有中计。他配合地笑笑说:“这是个很有趣的猜想啊。”
“那还有什么理由?”翘翘天翼说,“真诚的理由?”
“我认为他值得看一眼。”
“什么?”
“幻梦。”姬寻说,“关于我见过的关于火的幻梦,在出发以前我只向他简单地描述过。我也向他讲述过外部的事情,但我估计他已没有时间体会这种变化。我希望他在结束的时刻体验到的是超越和升华,而那必须是非常直观的。我很怀疑他还剩下多少思考能力。”
翘翘天翼陷入了沉思。她的翅膀也缓和地收拢起来。
“唔……”她说,“这是个非常打动人的说法。不过,你的确觉得那是他需要的东西吗?我感到你说的更像是你想要的东西。但你注意到那其实更像是某种……谎言?那固然非常漂亮,但和他所认为的并不是同一样东西,对吧?你还是不打算给他全部的真相?”
“我不把那当作谎言。”姬寻笼统地说,“那只是对于重点的集中呈现,在真相这个概念里可以包含事实之外的价值。我也注意到,或许朱尔有和我类似的看法,但这个说法本身是可以被承认的。”
妥巴与荆璜都向他怒目而视。翘翘天翼开始用她的蹄子划地。
“嗯……嗯……”她在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不大情愿地说,“好吧,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观点。至少我没感觉出你在说谎。”
“别用‘感觉’对付他!”妥巴吼道。
“不过这件事对我还是很奇特。”翘翘天翼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从我经常能听到的说法里,他并没有你们所关注的那种价值,是吧?所以又是什么让你决定为他展现价值?”
姬寻表现出了思索。他最后说:“那并不需要特殊性。”
“嗯?”
“实际上观察对象只需要一般性。”姬寻解释道,“这只是必然。”
“我没听懂这句话。”翘翘天翼说,“但是我决定不问。因为我发现那边有人跑来跑去!老天!他们看起来已经被天上的变化吓坏了!谁去管管他们!”
姬寻接管了混乱中的大陆。那可以说是威风万丈,也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因为有两个对他满怀杀意的人从始至终都站在他背后。没有哪个统治者愿意让自己的屁股一直挨这样的眼刀,因此他只是做了点适当的托管程序。等他退出处理后,他又重新回到和荆璜的争论。
“你应当去一次。”他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说。
荆璜说:“你可以死一死。”
“岛上的人一直很关心你。”姬寻问,“他们每年还送同样的饰品吗?”
以这句话作为争论的结尾是件多么古怪的事。可叫旁观者们都意外的是,那的确就是他们争吵的最后一句了。在被问过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后,荆璜便一声不吭地飞走了。
他如一道火流星穿越大陆,转眼落到世界的边界之地。
那扇门扉就在近前。
那些尚有余力的人都在外头喧嚣着,吃惊于天空中的巨变。但是荆璜从他们身边快速穿过。他驱赶开所有的障碍,推开那扇被用特殊光频标记过的门扉。那垂死的人正在屋中。
这就走过去吧。天空已经明亮。寒霜业已消融。他衣袍下的玉坠发出玲珑之音。床上的垂死者听见他了吗?看见他了吗?的确向他伸出了手吗?
他又看到那跟随着他的镜子,那蜿蜒道途的无形之线。它们覆盖在垂死者的脸上。想一想该怎么做吧?他的胸膛中踊跃起光亮与炙热。当那两扇生命的窗子最后映出他时,他代表医师所讲的故事握住病人的手,彼此相望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