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够远的路了。现在我还有一艘船,我很喜欢它,可是不够了解它。我想给它聘一个靠得住的船长。”
荆璜悄悄把视线移向自己的脚尖。他的肩膀却在沉默中松弛下来。雅莱丽伽站起身来,从腰包里拿出那条链子,花饰与叶片都完全融毁了,只剩下形状模糊的金属片叮当作响。但她还是把它挂在了头上,装饰头发与犄角上填补过的那个位置。
“所以,”她说,“我们和解了?”
她得到的应答声很轻,但显然不是幻觉。现在就让这件事过去吧。雅莱丽伽心想,现在她是愿意了解一些更危险的秘密了。于是她佯装伸展肢体,却把存储器放进了腰包里。回头再去审视这个秘密吧。回头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并没忘记那个和她们一起出现在原地的女孩,那个和她带来的画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生物。不知怎么,她和翘翘天翼一见面就是那么的亲近和依恋,简直好得像对母女似的。要把她们两个拆开简直叫人不忍心,但雅莱丽伽还是没忘记那女孩究竟是怎样出现的。当她会想起这件事时,执行人的脸仍会在她眼前浮现。
那女孩必须慎重处置。不一定是遵照官方的处置,或者要对她做任何不该对一个孩子做的事。可是至少得确保她是在控制之中,如果她还保留着任何一点和那机器相关的本领的话。而说到这个,她就还有件事不得不弄清楚。
“我们应当对彼此真诚。”她对荆璜说,“是这样吧,船长?”
荆璜有点不习惯地偏了下头。这陌生的称呼似乎叫他连肩膀都悄悄地僵硬了。雅莱丽伽又和颜悦色地问了一遍,他才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告诉我吧,在那时候你许了什么愿望?”雅莱丽伽一本正经地问,“我是期望你平安无事的,船长。可是你那时在想什么呢?我想许愿机或许也同样给了你一个机会吧?你是在想着我的安全吗?或者至少是想到应该向我道道歉吗?”
她没说一句,荆璜的肩膀就变得更加僵硬而紧缩。到了最后他表现出了对屋顶的浓烈兴趣。他盯着屋顶的样子就好像姬寻盯着天空,仔仔细细地品味着每一条纹理的精妙奥义。
雅莱丽伽问:“您不想和我说说话吗,船长?”
“没有。”荆璜说。
“我们是在谈话呀。我想总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吧。”
“不是。”荆璜说。
雅莱丽伽又分外关切地对她的新船长说了几句话。荆璜好像突然间缩小了,变得比过去更矮了。最后他也投降了,慢慢地从桌子上溜下来,悄没声地滑到角落里去。
“我当时想,”他慢吞吞地说,“可以,安全地,报复。”
“什么叫做安全地报复呀?”雅莱丽伽非常无知地问道。
荆璜快速地说了一句。像妥巴那样。他几乎是咕哝着说。像那只猫。他接着又咕哝了这一句。他抬起头来,眼神里完完全全地显出了郁闷。
“我可以骂人。”他不情不愿地说,“我能学会所有见过的人如何骂人。”
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雅莱丽伽心想。征兆是早已显露出来的。许愿机毕竟还是干成了一桩了不起的伟业。而为了历史与世界的安宁,从今以后她是得避免让荆璜和嘴巴没锁的人结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