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覆辙。有些事错过了,就总得要找个机会弥补,就当是还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吧。”
齐华阳身躯微颤,他也站起身,望着眼前老道士的背影,低声说道:“师父,当年的劫难说起来也并不是您的过失,只是因为当年魔教的力量过于恐怖强悍,谁也没有想到就算倾尽了中原武林所有力量,也未能将他们消灭殆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道士语气变得凝重,说道:“就是因为当年他们有余孽逃走,并且还保留着那恐怖如斯的异物存在,所以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齐华阳闻言,再次脸色微变,他脱口道:“师父所言极是。若非当年那圣传教主月引天身负两只上古异物,中原武林也不至于会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我想起那两只上古异物的可怕力量,如今依然难以相信,这世上竟还有那般超出人力想象的恐怖存在。”
“太岁,玄穹。这两只记载于千年前一部奇书上的上古奇蛊,它们的力量非是人力所能抗衡!”吕怀尘悠悠道:“所以就算当年中原武林高手尽出,也差一点全军覆没。倘若如今魔教再次带着那两只奇蛊卷土重来,试问如今的中原,还能像二十年前那样进行抵抗吗?”
此言一出,齐华阳心头剧震,一时呆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老道士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不能。
二十年前正值鼎盛辉煌的中原江湖倾尽所有力量方才将魔教击退,并付出了从此陷入衰落死寂的可怕代价。倘若魔教再临,如今这座江湖,除了一个吕怀尘,又还有多少力量可以与之相抗?
齐华阳望着师父并不算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实在太沉重了。
老道士低下头,望着手里的的酒瓶,说道:“有些东西如果还能抓在自己手里,那不管如何都得去把他继续握着。就像这个江湖,虽然已经半死不活太久,可也总得要有人给它一个重生的机会。它可以有病,但绝不能就此死去。”
“师父,弟子明白了。”齐华阳眼里隐约闪起了水光,他向老道士郑重揖礼,道:“弟子也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老道士转身,微笑着拍了拍弟子的肩头,道:“所以崇真这副担子可不好挑,但你得逼着自己好好挑着。至于面子,也难做得很,可那就是小叶子自己的造化了。”
齐华阳正容道:“一切都还未成定数,或许师父所感应到的,并非一定就是灾祸。”
老道士轻声道:“如果真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也就可以再使把劲,也好让这座江湖快点活起来。”
“小师弟既然已经身在江湖,那一切应该就会顺势而成了。”齐华阳眼里露出几分肯定。
“如今我能希望的,就是看他这片叶子,到底能飞多远。”老道士轻叹一声,然后对齐华阳说道:“你即刻书信一封传于小叶子,让他以我的名义去一趟闻风山庄,请求那个养鸽子的人,让他的鸽子多注意一下西北方向的动静。毕竟在这个时候,做好必要的准备才是上策。”
齐华阳一点即明,道:“不错,如今江湖上的消息传递,没有谁能比闻风山庄来得更快更灵通了。”
“只不过闻风山庄一向都是以利益为上,我们也从不曾见过那个鸽老,不知道他会不会见小师弟。”齐华阳眉头微皱。
老道士淡淡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就算没见过面,但我吕怀尘这三个字,还是能让那个养鸽子的人多多少少给一点面子的。”
齐华阳莞尔一笑。
道剑开阳问玄真,青云扶摇九重天——吕怀尘这三个字,的确能让很多人多多少少卖那么一点薄面的。
“二十年前,我吕怀尘欠这个江湖一个机会。二十年后,就让我亲手把这个机会还给这个江湖。”吕怀尘喃喃自语:“你们那几个小子,也应该寂寞太久了罢!”
一声长笑,老道士扛起锄头,向青城山顶而去。
与此同时。
长安城郊外,春秋阁总堂。
一间布置极其华丽的房间里,有一个人正在一个撒满各种花瓣的巨大的木桶中沐浴,水桶中热气蒸腾,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他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体上,纹着颜色鲜艳的巨大花朵。
不远处的巨大书桌上,架着一口铸工精致外表华丽的三尺长剑。
木桶中热气腾腾,正在沐浴的人忽然心有所感,心血一阵莫名翻涌,随即他轻舒同样布满花朵刺青的手臂,剑指轻抬,那口长剑便随之脱鞘半尺,一时秋水般的光华冷凛迸射,剑气四溢。
脱鞘半尺的剑身上隐约刻着一个同样华丽的名字:
秋水浮萍。
千里之隔的乌峡出云山,剑宗。
一间普通的书房里,一个衣着朴素相貌清逸的中年人刚好放下才看完的一封书信。他沉吟良久,忽然微微一声长叹,抬眼之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口宝剑。
宝剑修长沉朴,隐约有古意流转。中年人缓步走到宝剑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剑身,口中沉声念道:“老朋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他手指过处,剑鞘上露出两个古文篆字:
天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