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一个矮壮的黑脸汉子就推开木门闯了进来。
“二哥,什么事情?怎么就日子没法过了啊?”
李善慢吞吞的起身问道。
他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军户,兄弟之间很少有什么繁文缛节。
彼此的相处自然也是大大咧咧。
“哼!”
李义闻言,先是非常生气的啐了一口。
“还能有啥!”
“还不是老大的那个婆娘,实在是可恶。”
“今日安排干活,把你我当成佃户对待了,还要收取我们的饭钱!”
“这贼婆娘,难道已经忘了,这个家,是咱们爹创下来的吗?”
李义说罢,就端起桌上的粗瓷碗,狠狠灌了两口劣质的黄酒。
李善听到自己二哥的话,眉头也是紧皱起来。
他实在是很为难。
现在这个家,早已经是老大当家做主。
不。
不能说是当家做主。
这个家就是完完全全是老大李忠的了啊。
李善和二哥李义,按照大明军户的法令,没有获得军户继承权的子弟,要想继续留着这个家里,就一概都是家中预备辅兵。
一旦有战事,他们这些辅兵都是给正兵当‘炮灰’用的。
而且,辅兵很难有得到上阵斩获军功的机会。
就算是有机会,也得把大头功劳归属于正兵。
为了保证大明军户的战斗力,朱瀚与朱元章早就商定,对于手下的军户可谓是非常的优待。
“二哥,不是我说你,这点事情不是迟早的吗?犯得着这么生气吗?”李善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他的大嫂,也就是长兄李忠的老婆。
不过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粗手粗脚的女子。
原本是濠州城中屠户的女儿,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是心眼多的很。
李义、李善兄弟二人,在这个家中虽然顶着两个辅兵的名头。
但是却是吃得多,干得少。
老大的媳妇,早就想把他俩给赶出家门。
只不过,老大李忠碍于兄弟情面,始终不肯。
“咱们都是亲生的兄弟,老大媳妇这么办,实在是太过分了啊!”
李义气呼呼的说道。
“亲生兄弟?”
李善闻言,冷笑了一声。
“亲生兄弟又如何,现在老大是军户,有差事有田产,还有将来立功受赏的机会。”
“咱们兄弟有什么,只能寄名在这里,免那一年两季的税赋罢。”
李义、李善兄弟,在这个家中的名义,都是辅兵。
可是他们既不肯当牛做马的种地,又不肯去与家中的奴仆为伍。
几乎就是吃白饭的存在。
自然是得不到老大媳妇的欢迎。
“唉,咱们兄弟,可得想个出路啊!”
李义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出路,这出路都已经给了老大了啊。”
李善郁闷的说道。
“咱兄弟也是一身的武艺,不比老大差多少的,只不过就是缺了一个府兵的名头罢了,只要有了路子,如何不能混出一个名头来?”李义拍着胸脯说道。
“如今这年月,哪还有什么好的出路?”
李善叹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要想出人头地,要么就是读书去考科举,然后当官,要么就是当兵领军功。”
“可是咱们兄弟二人,根本不是读书的种子,不可能靠读书啊。”
“要是当军户,这满天下都已经有了十万军户了,挤破了头也难当上的。”
李义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愁苦。
如今的大明军户,可不是之前的时候。
之前只要去投军,基本就全都是一个至少百亩职田的军户兵。
可是最近两年,天下的军户兵都早已经快要满额。
寻常人再想当军户,那可就是费了劲儿了,根本不比去考科举容易。
就连募兵的条件也是非常苛刻。
“管他呢,大不了,咱们兄弟,天天在这里喝酒吃肉,反正吃喝的都是老大的家财,他不心疼,咱们也不着急!”
李善说道。
不过,这种日子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寄人篱下的日子,恐怕是会越来越难的。
兄弟二人就这么在屋子里对坐饮酒。
一直是喝到了太阳过午,马上就要寻摸午饭的时候才作罢。
此时,地上已经是空出来了四大坛子的酒罐子。
“二哥!可是在屋子里?”
正当二人迷迷湖湖的时候,一个柔细的女声传了过来。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谁?”
李善迷瞪着两个眼睛起身,走出了房门。
只见房门外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
这女子虽然算不得什么天姿国色,但是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
特别是那丰腴的上位,还有扭动的腰肢,更是让李善看了一眼,心中就是胡腾腾的乱跳。
“嘿嘿,月娘,你来找咱啥事?”
李善笑眯眯的问道。
一双眼睛不住的在女子的身条上打量。
月娘见状,脸上透出一丝嫌恶的表情。
她后退了半步,避开李善赤裸裸的目光。
“当家的回来了,要你们俩去见他呢。”
“老大回来了?”李善一听,顿时有些惊讶。
往日的军户兵集训,可是至少一两天的。
这怎么不到一天,就回来了啊?
难道是?
难道是知道了自己前天偷看月娘洗澡的事情了吗?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今日都是少不了受老大一顿责难了啊。
李善不住的心慌,他旁边的二哥李义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老二李义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一瞧就知道,肯定亏心的事情也没有少干。
二人来到前院,见到了李家老大。
坐在正位上的老大李忠,把这俩兄弟的表情尽收眼底。
李忠心中顿时忍不住一通哭笑不得。
这两个弟弟,都是泼皮无赖的性格。
特别是自己继承了老爹的军户身份后,他俩都是心中怨气渐渐多了起来。
“这两年,你们俩在这个家中尽心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