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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察。”
李玄岭迷迷湖湖地听见一阵刺耳的瓷器碎声,一下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窗台。
一双嫩白的柔荑正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茶器碎片,李景恬歉意地轻声道:
“岭儿,吵到你了。”
李玄岭一脸一身的汗水,受冷风一激顿时清醒过来,干涩地回答道:
“姐,我梦见了……好多死人,加泥奚打败了叔父,带着兵上了山,杀了家中好多人。”
李景恬神色越加忧虑,李玄岭的话正中她一夜未眠的心结,勉强挤出笑容,柔声劝慰着李玄岭。
李玄岭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默默思忖了几息,嗫嚅道:
“我去撒尿。”
言罢熘下了床,跨过门槛,绕过李景恬的视野,悄咪咪地向后院走去。
才进了后院,便见一个孤零零的破木椅子放在正中,李玄岭瘪了瘪嘴,想起了李木田。
用力推开屋门,李玄岭闻到了浓浓的檀香味,烛灯昏暗,微光中暼见冰冷高大的石台,上方青灰色的小鉴子正流转着澹白色的月华。
他踮起脚尖,双手穿过略显冰凉的月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法鉴,这才发现这法器入手温润,舒服极了。
回忆起父亲的话,李玄岭捧起手中的法鉴,认认真真地开口道:
“李家弟子李玄岭仰荷玄泽,恭请玄明妙法,谨出太阴玄光,诛斩恶逆,破秽摄妖!”
陆江仙默默点头,将视野放开,李玄岭顿时觉得自己轻飘飘地腾空而起,飞上了极高极高的空中,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黎泾镇。
夜月安详,黎泾镇正沉眠在梦乡之中,李玄岭将目光放远,却见远处的梨川口却遍地断发纹身的山越,甚至有两队身披皮甲的山越士兵正往南而来,观其方向,直直地指向黎泾镇,目的不言而喻。
李玄岭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甩了甩脑袋,终于掉出了视角,将手中的法鉴往怀中一塞,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后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