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笑道:
“赫连家曾经也辉煌过,困顿了好多年,如今有了喘息的机会,与空无道一般都被高家、白马寺记恨,局势也好,交情也罢,不得不与空无道凑到一块去,哪里知道空无道两次赶到江北来,牵动南北之争,也是因为处境窘迫罢了,不是条好船。”
“如今想着靠着密泛,好好喘口气,这才拉着人埋伏紫烟,你看看…如今才分到多少!”
‘这是什么话!才分到多少?’
他话到了此处,竟然有含沙射影的味道,李曦明心中一愣,有些意外,轻声试探道:
“这我看不准,恐怕赫连家也有不得不与空无道站到一块的理由,我听闻他家地处河套,正要面对北狄与妖物,左右也不太平。”
“是极…”
天霍微微低眉,李曦明心中打鼓,听着他道:
“听闻道友近来与太阳道统交好…倒是难得,毕竟昭景出身帝裔,举止正派,才有这份缘法,我家虽然有一山之隔,如有什么帮得上的,多多走动最好…”
李曦明忙道:
“不敢无故劳驾仙宗。”
“我却有事要求你!”
天霍笑道:
“眼下分得差不多了,我带了苏晏回去,突然想起《江河大陵经》来,寻过来也是为了借用一二。”
他带着惋惜道:
“《江河大陵经》不曾遇见真正的缘法,这些年一直空留,那时候端砚来过一次,也是想着开启此物,不过没有遇见合适的人选,这一次有了苏晏,便跑上这一趟。”
李曦明见他带了苏晏,心头其实早早已经明白过来,一边传念吩咐下去,笑道:
“这是好事,《江河大陵经》在我家库中也只是放着,仙宗若是有用途,大可拿去就是!等哪日有了机会,便送一份到湖上来,也算承情。”
天霍竟然立刻站起身来,微微沉声道:
“这是什么道理!该承的人情,我金羽断然不能赖掉!没有白白拿湖上的道理,这事情算是我欠着人情才对。”
李曦明对上他带笑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不安,另一头叹道:
“不过一功法…”
“欸…司徒家也不过一功法,照样要太阳诸修走一趟…”
他摆了手,竟然提了司徒家,李曦明踌躇一二,终于问道:
“镗金门…实在凄惨,纵使我家从来都是他家的仇敌,却也见不过这样凌辱仙裔,那时候还剩几个旁支,倒是送到我家来了。”
谈起这事,眼前的天霍笑容不减,竟然避开他的眼神,也顺势避开他的话头,答道:
“哦…空无道在那镗刀山上建寺呢,听说叫什么【大元光隐寺】,好派头!”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失笑摇头,手中却抚着那茶杯,动也不动,终于见下方的丁威锃急急忙忙地从山外进来,手中端着玉盒。
他将玉盒呈在桌案上,打开盖子,把盖在上头的金色布帛拿开,《江河大陵经》放在正中。
“好…”
李曦明递给天霍,这真人笑着接过,正色道:
“贵族之大义,我谨记在心,近年来秋水族姐闭关,修行分神解离、化汞保性的大法,无心管理宗门,这宗门…是我与天炔在管,往金羽去信就好。”
他谈了两句,一甩袖子,站起身来,似乎才想起来什么,问道:
“贵族的麒麟儿…想必也已经闭关了罢!”
李曦明与他短暂地对视一眼,一时不曾回答,这青年却明白了,笑着化彩光遁入太虚。
丁威锃仍然低眉,李曦明的神色却凝固在面上,他久久不曾言语,一只手还按在桌上,一动不动。
这汉子识趣,笨手笨脚就要去收拾桌案,忙把玉盒、茶水、布帛一一收了,正要去拿天霍真人的玉杯,却见李曦明摇头。
“真人…”
这真人挥手止住他,轻声道:
“下去罢。”
丁威锃连忙拜退,李曦明轻轻上前,望着杯中茶水倒映的双眼。
‘紫府喜怒则神通发于外,交感诸物,长奚死时,遗书甚重,非修士不能抬,谈及镗金门一事,他怒发冲冠,恨怒之至,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压制心绪与神通,以至于斯…’
此杯受了天霍的怒意,重逾千斤,若非他在此地,这玉桌早倾倒过去,立刻摔个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