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德仁将手边的烛灯端着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他明艳的面孔,在烛光的辉映下,那张出尘的脸上透出了几分恍若圣洁的意味。
“像也不像。”德仁道,“你接触过人间,比他更有温度一些,若要用可触及的事物来描述,他更像是乌云绵雨,浸透人心,会收走身边所有的热,本身却依然是雨,不会改变。”
张杌寻对于德仁的这种形容有些意外,“那我呢?”
德仁缓缓笑起来,“你则是清晨雨后初晴时,青叶白荷上的甘露,薄阳融醒雾,不可捉摸,却也不会过于孤凉。”
这形容整得张杌寻有点略微的不自在,心里有点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快速将吴邪那张亲和度点满的脸重新弄上,抗氛围满分。
距离晚间歇息还有些时间,德仁开始回忆遇见张门雨的那段往事。
“我不知他是何时进的雪山,他是在刚入冬的那会儿突然出现在寺庙门口,来这里寻找原先的德仁喇嘛。”
那时候他刚被班禅推选为大喇嘛。
那人来到山寺门口,小喇嘛请他进寺门,他却拒绝了,无奈小喇嘛只能去请来大喇嘛。
因为早年的那一次经历,大喇嘛对雪山来客的事情格外在意。
因此当小喇嘛说明了雪中来人的事情,大喇嘛一直记得约定,便走出寺庙去见他。
大喇嘛对小哥的面容记忆犹新,即使时隔多年。
然而当他看到张门雨陌生面孔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下,修习多年他早已练成了不动于心,不讶于物,但那一眼是真的惊艳。
那人静静的站在庙门口的一棵长叶赤松旁边,身后是银白霜叶与飘飘落雪,他侧过脸看向这边的一瞬间,大喇嘛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两行诗。
玉骨若惊棠,灼灼栖寒枝。
那人的容貌浓墨重彩,仿佛从古画里走出的绝世之人,亦或是趁雪天出来游戏人间的山中精怪。
大喇嘛看着他,一开始以为是雪落下来白了他的发梢,待那人将戴在头上的披风兜帽取下,满头银丝倾泻。
大喇嘛才惊觉,这人年纪轻轻,不知何故竟然早生华发,但细看来,才发现那人原本就是满头银发。
即使容貌大相径庭,但那种清冷超然的气质又有些相似,大喇嘛想从那张脸上找到熟悉的样子,却是无果,只觉得他的眼神分外孤寂。
大喇嘛心说,这又是一个神怪的人。
那人很谦逊的通报了自己的姓名以及来意,从大喇嘛口中得知德仁早已亡故多年后,那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可否容我入寺一观。”
张门雨第一次来吉拉寺,大喇嘛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漫无目的,闲庭散步。
直到看到后山天井中的那座石雕,他的脚步忽然停下。
张门雨问大喇嘛这人是谁,为什么看起来这般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