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在村中算是富裕家庭,所以在了解记录完毕后,杨珍又提出去那些贫困家庭看看。
向导是村长的小儿子,他想了想,带一行人来到村头另一户人家。
推门进去,这家果然是家徒四壁,除了灶台和吃饭的碗筷,几乎见不到别的家当。
听到声音出来迎接的是一位老头,姓金。家中还有两个男孩,一个十岁,一个七岁,在屋内探头探脑张望。
小孩的父亲五年前死于猛兽之口,母亲改嫁。家中没了壮劳力,日子自然过得紧巴巴。不过好在村中时常会有资助,虽然艰难,两个小孩都没饿着。
现在老大已经能下地干活,老二也能帮衬些家务,家中比起五年前已经好上许多。
杨珍将这些情况一笔一笔记录下来。黑土月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随后又走访了几家,有生活小康的,也有家贫如洗的。不过即使是最差的家庭,在村中的帮助下,也能勉强温饱度日。
这让杨珍对那位老村长,由衷地充满敬意。
当他将自己的感受告诉黑土月后,女人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不止是霭山村,我黑沃乡所有的村寨,都是这么做的。”
在村外一块山坡上,黑土月望着青草萋萋的原野,淡淡道:
“在黑沃乡,每一个人都有用,不能丢下不管。尤其是霭山村这种与妖兽相邻而居的地方,一旦有兽潮来袭,所有人都需要拿起武器。哪怕是老人,也能帮着做饭送水……”
“这地方兽潮很多吗?”杨珍问道。
“很多。差不多十几年就会有一波小型的,一个甲子左右会有一波中型的。至于席卷数郡,甚至整个崇州的大型兽潮,这一千年来也有四五次……”
她口中所说的小型兽潮,只在一村一乡之地肆虐,比如田铁柱遭遇的灭村之事。这里面最厉害的妖兽也只有一阶中上品。不过因为数量众多,通常也得郡观出动,方能剿杀干净。
再往上就是那种祸害一县,甚至数县的中型兽潮,这就需要有州宫的协调,镇妖殿的统一指挥,出动紫府上人加以剿灭了。
至于大型兽潮,那更是惊动全云霄宗的大事。
“上一次兽潮是什么时候?”杨珍问道。
“十二三年前,当时祸害的是北边,霭山村在南边,离得远,倒是没有波及。那次有两个村子几乎无人存活,死者过万。直到今天,我黑沃乡也没有完全恢复元气。”
“当我们恢复得差不多,妖兽同样也新繁殖出无数,那时,就又是一次新的兽潮了。”
“两千年来,”黑土月惨然笑道:“我们黑土家,或者说整个崇州,就是在这样的死亡循环中,挣扎求存,永无止境。”
“这是两个种群的竞争,”杨珍喃喃道:“生存的竞争,不可调和的矛盾。”
黑土月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晚风吹过脸颊,长发随风而起,也将她带入一种多情善感的情绪。她继续说道:
“你看到的这霭山村,也是五十年前重建的,当时村子死了一半以上的人。今天你去的冯家,还有金家,都是从外面迁徙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