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薪见有沙子被吹进其鼻孔里,这人也没丁点反应,不由得眉头一皱,俯身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天上飞处于大漠中,可赵传薪打了一口暗河井,吃水是不成问题的。
却没想到在凉州城里会旱成这样。
正走着,来了一伙人,有巡警帮忙开路。
只见这伙人挨家挨户敲门。
到了卖肉铺子,他们就说:“该交肉厘了。”
卖肉的汉子紧紧握着剔肉刀:“官爷,前些日子刚交完房捐,还没缓过来哩……”
“少废话,让你交肉厘你就赶快交!”
巡警在旁边虎视眈眈,大有不听话就拷上手铐的意思。
卖肉汉子满脸苦涩:“我仅卖肉,又不屠宰,却也少不得屠宰税,这世道还让人怎么活?”
话虽如此,却还是抠抠索索的把肉厘交了。
他们挨家挨户的收费,赵传薪好奇之下一路跟随。
盐税、酒税、煤炭税,烟税、糖税、当税、牙税、肉厘(屠宰税)、油梁磨捐、驼捐、厘金、担头捐、印花税、房捐、捐输、新税、抽租、预借、军面、脚运、骡价……
仅一条街,能巧立出二十多个名目。
赵传薪瞠目结舌。
如果有抗捐的,少不得挨顿毒打,衙门口的小吏,会发出“破家灭门”的警告,倒是没有现场捉人。
赵传薪拽住一个路人,指着那伙人问:“他们说要破家灭门,此言可当真?”
路人“呸”的啐了口唾沫:“那你以为还有假?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伱活不下去。城里百姓勉强还能扛住,外间的农户佃户,还有豪强士绅再扒一层皮,文家庄上饿殍遍地,村里一死就是七八户人,没吃的,大伙为了活命竞相食人……”
确实挺惨的,但赵传薪已不是刚来那会,并不为所动。
赵传薪指着那伙人问:“前头收厘金那些人是谁?”
路人说:“嘿嘿,带头的吃人老虎是知事(知县)梅树楠,后面为虎作伥者乃负责巡警事务的总缙绅王佐才。到了别处,譬如永昌那边,又有缙绅李特生等,而凉州知府王步瀛就是凉州最大祸害……在凉州,至秽至贱者灰粪有捐,物之至纤至微者柴炭酱醋有捐,下至一鸡一鸭一羊一豕,凡肩挑背负,日用寻常之物,莫不有捐,你总是逃不掉的。”
赵传薪听了对方的话,看着闹的鸡飞狗跳的街道,心说王改名真是个嘴强王者,就这还没办法煽动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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