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逃走。
他在等一个机会。
……
这段时间,本杰明·戈德伯格跑去了凉州城实地考察,为抗捐活动做准备。
他破衣烂袄,头顶裹着一块破布,脸上画着泥灰,缩着脖子,高抬着肩膀,没人能认出这是个小洋人。
他用两脚,丈量了整座凉州城。
去了东关,发现严重坍塌的城墙,这里有许多客栈,有几家还真不赖。
路过古老的西夏石碑,看见了清应寺姑洗塔和大云寺镇国塔以及罗什塔。
他知道了道台和镇台所在,知道了武器库和弹药厂的位置,这让他心里动了些念头。
在这些地方盘桓良久,暗自记下地形,本杰明·戈德伯格去铺子里买了点吐鲁-番运来的葡萄干,边走边往嘴里丢。
他有钱,还不少。
和他师父一样,走到哪也不能坑了嘴。
西行路上,掉的秤这段时间全都找补了回来。
他目睹了当地的衙门和巡警是如何盘剥百姓的,连最繁华的铺头掌柜,被盘剥后也禁不住愁眉苦脸。
他见识到了士绅这个阶层如何在西北地区只手遮天,作威作福。
大烟在南边许多地方都已经禁售,铺头也都关门,但在凉州城内,大烟的铺子明目张胆开着,生意极好。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的直摇头。
能看的都看了一遍,本杰明·戈德伯格这才回到了齐振鹭的家里。
古丽扎尔也来凉州城了,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回来,急吼吼的问:“凉州城是不是很有趣?铺子多吗?南来北往的小贩多吗?哎,可惜你不带我去。”
“让你穿的灰头土脸你不肯,自然不能带你招摇过市。”
“我……若是赵信回来,见了我灰头土脸如何是好?”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本杰明·戈德伯格嗤笑,小声嘀咕:“你就是穿的五花三层,在俺师父眼里也是赤裸裸的,何必呢?”
“你说什么?”
“哦,什么都没说,师娘你听错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迈步向院里走去。
就听见院里传来大声豪气的喧闹声。
他看见一个汉子,手舞足蹈的对齐振鹭说:“齐先生,您得评评理,东头的胡家养了一条恶犬,没日没夜的狂吠,搅的四邻不得安生,连觉也睡不得囫囵个……”
齐振鹭在四乡六渠中素有威望,寻常百姓家中有矛盾,就来找他。
谁有麻烦,上门造访,齐振鹭基本不推辞。
只是这次他有些犹豫。
因为这事儿不好办。
胡家是当地乡绅,凉州城衙门有些背景。
齐振鹭问:“我记得,胡家周遭,也多半家境殷实的富户,他们就没有管管的?”
那汉子不忿道:“齐先生,须知方圆百里,除你齐家外,富庶人家不都是彼此维护?受苦的也只是我等穷苦人家罢了……”
见齐振鹭为难,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插嘴:“这也好办。”
汉子转头,见一个高鼻深目,脸上灰儿画儿的半大孩子开口,不悦问:“你是谁?小孩子家家懂个甚?”
本杰明·戈德伯格双手抄着袖子,笑嘻嘻道:“我是——乌木威尔维恩恩耶尔吐温威乌温穆本欧萨斯。”
汉子嘴巴张成了“o”,瞪大眼睛:“啥,啥斯?”
“哦。”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叫我奥德彪吧,简称奥德彪。”
说着,还吹起了师父教他的口哨小曲,奥德彪这个化名的专用曲。
齐振鹭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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