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拉尔?”老姚头磕了磕烟袋灰:“咋好像听过?”
姚星远挠挠后脑勺,辫子扎紧了有些刺挠:“俺也觉得耳熟哩。”
老姚头忽然使劲一敲烟袋锅子。
姚星远哆嗦一下:“爹,你咋一惊一乍的?吓死俺了。”
老姚头却直拍大腿,连拍了四五下:“哎呀哎呀,俺大孙子不就在海拉尔吗?”
前阵子,赵传薪给他们写了一封信邮过来了。
信里有字有画。
内容大概是告诉他们,姚冰吃好喝好睡好,不哭闹,天天玩的很开心,没人嘲笑他的耳朵。
然后画了三幅画,一副是姚冰坐在书桌前习字的画面,以俯瞰视角,只能看见他四分之一张脸和后脑勺,以及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中英文都有。
第二幅是姚冰推铁环和一群孩子疯跑的画面。
第三幅是姚冰在学堂的台上抽冰嘎画面。
环境、建筑、主角配角,服饰,表情……刻画还原了所有细节。
赵传薪的目的是让老姚头一家子放心,可却勾起了老头对大孙子强烈的思念,茶不思饭不想。
原本老姚头对大儿子的一番话不怎么感兴趣,此时眼中放光:“海拉尔?分地?只收田赋?好啊,真好。”
清朝的税赋,原本不高,英国人来了都要挑大拇指。
日本对农民的盘剥是清朝百姓的好几倍。
但有两点:一来近年赔款太多;二来清廷对国家财富聚集能力太弱。
清廷让收一分,地方贪官污吏收两分,层层盘剥加到三四分。
譬如“房捐”、“米捐”等等……在klqq境内也是有许多名堂的。
清朝百姓,动辄民变,稍微加点担子必然闹腾。
于是出现了个怪现象,明明日本高税收却能维持社会相对稳定;清廷低税收,却总是民变。
1866年到1875十年的数据,清廷记录在案的民变次数是909次,日本同时期民变次数是192次。
胪滨府辖制的海拉尔地区,对百姓盘剥相对较小,但自从赵传薪上任,明明减负,却能比以往同样时间段内收更多的税,这就是加强了财富聚集能力。
因为他太强势,目前还没人敢有小动作,以后说不准。
姚星远听了他爹的话,露出笑脸:“当地的旗人不种地,听说能有几十万垧地,每个人分十多垧,咱一家子分个几十垧,种不过来嘞!”
老姚头重重点头:“种的过来,一定种的过来,咱们啥时候去?”
这下轮到姚星远懵逼:“这,这,路途遥远,眼瞅着天寒地冻的,要不等到明年开春?”
“等开春,那还能分到地吗?”老姚头瞪着眼睛看着大儿子:“赵先生不是留了不少钱吗,你坐火车……对,坐火车去,先去探探底。”
姚星远又挠挠后脑勺:“坐火车?俺没坐过,再者那等洋玩意儿,咱坐不起啊。”
“哼,坐一趟,俺不信能花上一百大洋,就算一百大洋,来回二百俺能出的起!”老姚头财大气粗的说。
其实也心疼的很。
但一想到能看见大孙子,花多少他也乐意。
“行,那明儿个俺去打听打听要多少钱。”
……
姚佳和张寿增正在围炉夜话。
炉子上的水壶烧开,姚佳泡了一壶茶,给张寿增斟了一杯:“鹤岩,还要多谢你帮忙牵线搭桥联系蒙务局。”
张寿增对胪滨府其实是不可或缺的。
赵传薪要做事,光靠自己,只是在海拉尔一亩三分地好使,到了外面还须得用清廷的机构。
这个桥梁就是张寿增。
清廷蒙务局到处替胪滨府招垦,就是张寿增的功劳。
张寿增抿了一口茶,没多喝,怕影响睡眠:“谢倒是不必,大家同为胪滨府做事,同舟共济罢了。”
姚佳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喏,毛子货,给你尝尝。”
“额……我不抽烟。”
姚佳顺势将烟拿了回去:“那真可惜,还是我留着吧。”
“……”张寿增气呼呼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抽,就不能送点别的吗?”
姚佳嘿嘿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一支自来水笔:“舶来品,贵的很,送你了。”
张寿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