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默默听着钟于柏这落寞话语。
他依然能够感知到,眼前这位天下名士这数年来,必然饱经挣扎。
而自己那一日送他那几句笔墨,更让他愧对故国,愧对昔日君王。
所以才会有只身入北秦的死志。
这让陆景心中又多出几分难言来。
于是,他认真想了想,又为钟于柏到酒,这才道:“于柏先生倒也不必心存死志。
若你前去北秦送死,其实便辜负了安槐君王。”
“与其如此轻易死去,还不如在大伏入仕!”
钟于柏眼神浑浊。
陆景又道:“大伏崇天帝自称圣君,深不可测,这许多日我在书楼摘录典籍,也曾在典籍中看到他许多传奇。
据说大伏崇天帝曾经梦中入仙境,驭驶仙人三百万,高坐仙庭三百年,乃是仙中之仙,是仙中之帝!”
“且不论这番传奇是真是假,可既然有此传言,他又自比圣君,自然要有几分圣君气量,他既是仙中之帝,又如何会怕一柄弑凡间君王的宝剑?”
钟于柏听到陆景最后一句,神色突然露出几分清明来。
他侧头想了想,也点头道:“大伏虽有衰落,可却非一二人之过,崇天帝英明之名早已流于天下诸国,否则气盛如重安王,又如何会主动让位于他?”
陆景也点头应是。
钟于柏思虑片刻,注视陆景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景,你虽为少年,却自有一番气象。”
陆景皱眉道:“不过是些显而易见的道理,于柏先生倒是高看我了。”
“道理显而易见,我作当局者,这许多年来未曾看透,也未曾有人提醒我,你是第一个。”
钟于柏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既如此,我明日便请盛次辅为我引荐。”
时间又过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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